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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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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那天,老侯爷终于愿意回侯府,安世霆跟安世延去把他接回来,只是过完初二,他就又回了别院。

    提到安若澜的亲事,老侯爷还是没有好脸色,只是也不说反对,卫国公夫妻带着礼物上门,他就淡漠地招呼两句,而后又回房捣鼓丹药,安世霆几兄弟只好向未来亲家赔笑脸解释。

    现在老侯爷醉心炼丹的事已传得人尽皆知,卫国公夫妻自然能理解,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就对安家心生芥蒂。

    只是少不得会在私底下多嘴几句。

    卫国公夫人就很不明白,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就那般玄妙?那些石头花草真的跟书上说的一样,能练出长生不老的丹药来?”

    卫国公又怎么会知道,只道:“左右不会碍着我们,别管了。”

    卫国公夫人也就是好奇,闻言也就没有多问了,转而道:“前些日子我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瞧着太后气色不太好,听说是皇上最近过于宠幸婉妃。”

    婉妃是恭王的娘家表妹,如今她得宠,太后自然担心。

    闻言,卫国公默了默,道:“后宫的事我们做臣子的不好过问,毕竟宠幸哪个女人是皇上的自由。”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卫国公夫人欲言又止,她是有点担心皇后。

    卫国公知道她还有许多话说,故意岔开话题:“与其担心皇上的家务事,不如想想何时去文信侯府请期,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以为我不想?”卫国公夫人嗔了眼,道:“你去问大少爷吧,一直拖拖拉拉的,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卫国公咂舌,道:“不管大少爷了,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任意妄为,你明日就备礼,趁着还有空闲,一家子一起去侯府请期。”

    “这主意好,不过要是大少爷发脾气,就你担着。”卫国公夫人抚掌笑道。

    卫国公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卫刑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母给算计了。

    初五这日,卫府一家四口一起出动,带着大批礼物到了文信侯府,卫国公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起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

    卫刑事先半点不知情,乍然听到这话,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旁干着急。

    卫国公夫人道:“本来年前就要来请期的,只是想着若澜与诸位感情深厚,肯定舍不得太早出嫁,是以才推迟了时间。现在嘛,也不怕大家笑话,实在是太稀罕若澜了,才迫不及待想早点把人给娶进门。”

    说着赧然笑了笑。

    这番话说的极为有情有理。

    虽然安若澜没有明说,但慕容氏猜得到,是安若澜与卫刑商量好了,让卫国府迟点来请期的,眼下听到卫国公夫人这番话,她不觉有些歉疚,道:“两个孩子年纪不小了,是该早点成亲,既然卫夫人已经提起,那就定个日子吧。”

    女儿的婚事一般都是母亲做主,安世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卫国公夫人没有想到会这般简单,当即眉开眼笑,道:“日子我早就请人算好了,二月初九就是个宜嫁娶的大吉日,诸位看定在这日如何?”

    慕容氏算了算日子,确实是个好日子,便敛首道:“这日子是好,我这就去过问母亲的意思,国公爷与国公夫人稍等片刻。”

    说着起身福了福身,往后院去。

    见状,卫刑愈发的着急,他心里矛盾得很,既想快点娶到安若澜,又担心违背了安若澜的意愿会惹她生气,一时间天人交战,不知是该顺从自己的心意,还是该遵守她的话。

    慕容氏当然不可能只过问老夫人的意思,她来找老夫人,也是想顺带问问安若澜的意思。

    彼时安若澜正在教百灵读书,见慕容氏突然过来还颇为疑惑,待听了慕容氏的来意,她瞬间窘了。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卫夫人的意思?”

    慕容氏想了想,点头道:“想来是的,卫刑那孩子一直没开口,瞧着坐立不安的,想来也不知道今日是过来请期的。”

    他当然不敢来请期,因为她说过,没有她的允许不准来请期,谅他也没有那胆子。

    安若澜得意地在心里哼了哼,随即却又有些不高兴,觉得卫刑不太想娶她。

    眸子骨碌碌一转,她道:“母亲,您先去与祖母商量吧,只要您跟祖母没有意见,我就听祖母跟您的。”

    慕容氏没有多想,笑了笑,道:“那好,我这就去与你祖母商量。”

    当即就起身离开了。

    她一走,安若澜唤来百灵,交代道:“你去前面,把卫少爷跟卫小姐请到梅园,就说我想见见他们,你知道怎么说的吧?”

    百灵连连点头,拍着胸口保证道:“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安若澜微微一笑,“快去吧。”

    百灵应声跑了出门。

    百灵虽然不想事,但脑子不笨,加上跟了安若澜这些年,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一些东西,这么点小事还不在话下。

    到了前院客厅,百灵落落大方进了厅门,先向众人问了礼,而后福身道:“小姐听说卫少爷跟卫小姐来了,心里很高兴,差奴婢来请卫少爷跟卫小姐到梅园赏梅。”

    闻言,安世霆了然笑了,道:“赏梅好啊,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你们就去转转吧。”

    卫国公想着两兄妹在这也没事做,不如出去转转,便颔首道:“去吧。”

    卫韶当即欢呼一声,她早就坐不安稳了。

    两兄妹行礼告辞,取了披风跟着百灵出门。

    路上,卫刑冷着脸对卫韶道:“你又不喜欢赏梅,过去作何,还是去别处玩吧,你不是跟四少夫人感情很好么,你不妨去她屋里坐坐。”

    卫韶瘪嘴,“我是不喜欢赏梅,但我想跟若澜说话,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你就别处玩呗,正好安家的哥哥们都在,你可以去找他们。”

    “……”卫刑抿着唇角生闷气,第一次觉得自家妹妹不开窍。

    走在前面的百灵听到这两兄妹的话,忍笑忍得双肩打颤。

    很快到了梅园,安若澜已经等在入口处的亭子里。

    “若澜!”卫韶招着手欢喜大叫,三步并作两步往亭子跑。

    卫刑嘴角抿得更紧,足下一点,直接用轻功掠进亭子。

    “啊!哥你竟然使诈!”落后一步的卫韶气得跳脚,卫刑理都不理她,双眼直直望向安若澜。

    安若澜避开他太过热烈直接的目光,笑着上前拉住卫韶,笑道:“好啦,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拉着卫韶下了台阶,往院子里走。

    卫韶得意地哼哼鼻子,故意挽着安若澜的手臂,回头示威地朝卫刑呲牙。

    卫刑别扭地偏过头。

    安若澜假意没有看到两兄妹的小动作,忍着笑往前走。

    卫韶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故意缠着安若澜秀了一阵“恩爱”,把卫刑气得脸色铁青后,就撒丫子自个在梅园里乱跑一气,给安若澜跟卫刑独处的空间。

    卫韶一跑开,卫刑就急忙上去紧紧拉住安若澜的手,微微用力的手指宣示着他的不满。

    安若澜抿唇笑了笑,安抚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卫刑只觉心痒痒的,手上更用力了,但也还控制着力度,舍不得把她弄伤。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满园腊梅中,气氛静谧而美好。

    走到一棵龙游梅前,安若澜择下一枝梅花别进卫刑衣襟,淡淡笑道:“你性子最直,这龙游梅枝干最曲,若是你们能互补,想必遇瓶颈时能平顺许多。”

    卫刑懂她话里的意思,顿了顿,摘下一簇红梅别在她耳后,道:“你是我心中常开不谢的傲雪红梅,若是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任何事我都愿意学。”

    不知是花染红了俏丽的双颊,还是脸上的红晕沉醉了花,花面交相映,他看痴了眼。

    俯身覆上那微微开启,娇嫩如花的朱红唇瓣,卫刑小心翼翼地辗转,而后试探地深入,直到两人呼吸交叠,气息相融。

    一吻毕,安若澜靠在卫刑怀里轻轻喘息,卫刑轻抚着她脑后柔顺的青丝,哑声问:“嫁给我,好不好?”

    安若澜微微一颤,脸上一片滚烫。

    她故作不解道:“我们不是已经订亲了么?”

    如她所料,闻言卫刑慌了,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是想,是想……”

    奈何涨红了一张脸,下面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安若澜忍着笑,故作淡漠地退出他的怀抱,然而不等她有下一个动作,卫刑猛地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她,豁出去般大声道:“我想早点娶你进门!”

    喊完整个人都像煮熟了一样。

    “噗——”安若澜实在是忍不住了,喷笑出声。

    卫刑更觉难为情,抓着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啄吻着颤声道:“不要笑我,若澜,我爱你,虽然我不会说话,但我爱你。”

    炙热的呼吸喷在指尖,安若澜被那热气感染,也忍不住脸红心跳。

    心里热热的,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回抱住他,吸着鼻子泣声道:“虽然我很会说话,但我也喜欢你。”

    闻言,卫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无措下,只好再次低头封住她那能说会道的小嘴。

    安若澜含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热情得回应,加深这个吻。

    花影重重,白雪皑皑,浓情炙炙,紧紧相扣的十指从未松开过。

    卫韶举着用来遮掩的梅枝,吐着舌头悄声遁走。

    卫家是来请期的,当然要以正事为主,在梅园里随意逛了两圈,卫刑就带着卫韶准备回前厅。

    他对安若澜道:“我娘的意思是定在二月初九,你若是不满意就说,我们重新算日子。”

    安若澜将垂在耳边的发丝别回耳后,借着这动作,指尖轻抚过耳际的梅花。

    她摇头道:“都好,看母亲跟祖母的意思吧。”

    卫刑凝视着她柔美的侧脸,心底一片柔软,轻声道:“你等我。”

    安若澜蓦地涨红了脸,忍着羞怯点头。

    卫韶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送走两兄妹,安若澜带着等在园子外的四喜跟八元回房,走了一路,脸上的红晕才消退。

    四喜嘻嘻笑着挪揄道:“小姐,梅花好看吧,看你都要流连忘返了。”

    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温度又升高了少许。

    八元掩唇笑道:“依我看,不是花好看,是人好看!”

    见安若澜脸越来越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安若澜气得脸红,跺脚嗔道:“好啊,你们竟然作弄起我来了,看我回去怎么罚你们!”

    “不要啊,小姐饶命!”四喜跟八元故作害怕地大叫,却依旧是笑个不停。

    安若澜懒得理会这两个大胆的丫鬟,又羞又恼地跑回了房。

    后面的两人却是笑得更欢了。

    卫刑跟卫韶回到客厅时,慕容氏已经回来了,见了他们,卫国公夫人笑欢喜道:“正好,该商量迎亲的事了。”

    言下之意,安老夫人已经同意了。

    卫刑当即双眼发亮,激动得脸都红了。

    看到他这诚实的反应,安家众人都欣慰地笑了。

    迎亲本来是男方安排的事,但因为卫国府不清楚盛京的习俗,为免出错,才想与安家这边好好商量,也是想看看安家还有什么要求。

    卫国府给的聘礼足够丰厚,看得出也是下了极大心思的,是以安家这边已经很满意,便没有多的要求,只一点——

    几位夫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只要卫刑对若澜好,我们没有别的要求。”

    闻言,卫刑如受令的将士,郑重肃穆地保证:“我以性命担保,不会让若澜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沙场上,除了打胜战,就属保住性命重要,这是项夜言传身教的观念,他手下的兵都信奉这一点,所以卫刑以性命起誓,可见其诚意。

    慕容氏几妯娌都满意了。

    接下来便是把盛京迎亲的风俗习惯告诉卫家。

    慕容氏几妯娌一一罗列,卫国公夫人一一牢记于心,见她如此,安家众人皆是感慨连连,卫国府就一对儿女,也难怪卫国公夫人如此尽心。

    虽是有些出人意料,到底结果是好的,卫刑满心雀跃,对父母的感激尊敬又深了一层。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