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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说你。”
她紧张地握住咖啡杯的手指都开始用力，头也垂下去，不敢和付钧煜对视。
付钧煜微微一笑，“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啊？”
温凉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于戳人家痛处这种事情，怎么口头上道歉，都好像不太够。如果付钧煜说什么没关系，不要紧，温凉恐怕会更加愧疚。可是付钧煜光明正大地说接受道歉了，反而很好地缓解了温凉的尴尬。
“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不过这杯咖啡，你请。”
见温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付钧煜略带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好好，我请我请。”
温凉连忙点头答应，两个人相视一笑，这篇就算翻过去了。
付钧煜抬手喝了一口咖啡。仔细观察了一下温凉的表情。
“不过，从你刚刚的状态看，今天似乎……不太开心？”
温凉不好意思地用手理了理头发，微微点头。要不是心情不好，她也不会跟吃了炮仗似的。
“让我来猜猜，跟……霍枭有关？”
温凉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明显吗？”
付钧煜微笑，“其实还好。不过别小看我啊，像我们这种商人，比较擅长察言观色。”
温凉点点头，却没有接话。她还记得付钧煜和霍枭之间的恩怨纠葛。上次在郊外墓园，付钧煜仇恨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虽然她自从发现自己喜欢霍枭只后，就已经刻意逼着自己忽略这些事情了，可是现在对着付钧煜，她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不想在他面前多提霍枭。
看出温凉的不情愿，付钧煜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换了个话题。
“我今天早上看到网上的流言了。”
提到这个，温凉就更沮丧了。“求别说。”
就是被这些网友刺激的，自己才会去告白。结果告白未遂，大叔居然又跟着路蔓蔓飞去美国了。在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明白他们是好朋友，也要吃醋了啊。
看着温凉生无可恋的表情，付钧煜有些忍俊不禁。
“虽然我和霍枭不对付，但是这点上，我还是需要说句公道话的。”
哎？公道话？
温凉眼神一亮，打起精神坐直。
“公道话你就说吧。”
付钧煜充满戏谑的眼神，让温凉有些不好意思。她硬着头皮开口，“快点快点，不是要说公道话的吗？”
“我看，你不是想听公道话，是想听我说霍枭的好话吧？”
目的被拆穿，温凉一下子红了脸。
付钧煜也不逗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
“你应该知道的吧，霍枭和路蔓蔓有很多年的交情了。”
温凉点头，这点她是知道的。听大叔说，他和路蔓蔓是从留学时期就认识的，算下来可不得有十多年了。
“那你知不知道，路蔓蔓创办Miracle的启动资金，有一部分就来源于霍枭？”
温凉睁大了眼睛，这个消息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叔……给了路蔓蔓启动资金？”
不知道为什么，温凉的声音有些干涩。
付钧煜点点头，“只是一部分，大概有不到两百万吧。还有一部分来源不明。当初路蔓蔓正是靠着这两笔启动资金，创办了Miracle.”
温凉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大叔的父亲是几年前才过世的。十多年前，霍家的掌权者还是他父亲，即使是作为当时的继承人，大叔应该也没有办法动用大笔资金才对。他……居然给了路蔓蔓两百万……
温凉突然想到，自己刚认识霍枭，对他还很抗拒的时候，又一次老妈无意间提起，霍枭出国留学之后，霍氏为了锻炼他，撤销了对他所有金钱上的资助。因此，大学期间的霍枭就开始负担起自己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那个时候的两百万……对于大叔来说，也不是一笔小的数字了。他……居然给了路蔓蔓……
见温凉申请恍惚，付钧煜伸手在她面前挥舞了一下。
“回神了。”
对上温凉复杂的目光，付钧煜神色坦然。“你先别着急啊，我说了是为霍枭说公道话的，你别听了一半觉得霍枭对路蔓蔓实在太好了，觉得我在挑拨离间啊。”
嗯？不是吗？
温凉脑子有些跟不上了。从付钧煜的话里，霍枭对路蔓蔓算的上很好了。这种好，即使真是在朋友之间，也已经称得上是极度的仗义了。而霍枭和路蔓蔓两个人男的俊女的美，很难让人相信，两个人关系这么好，却没有一点暧昧之情。
现在，付钧煜却说让自己别多想？
温凉困惑地歪了歪头，看着付钧煜。
付钧煜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那时候霍枭也没什么钱，能把这么大一笔钱给路蔓蔓，对路蔓蔓真的很好？”
这是自然的。温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付钧煜却笑着摇头。“所以我说，你还不太懂我们这个类型的男人。”
他仔细地给温凉解释起来。
“我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可是我自己也知道，我和霍枭都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对朋友看起来再好，都是有所保留的。”
“什么意思？”
温凉不明白，霍枭在当时那个年纪，能给路蔓蔓两百万，还算有所保留？
付钧煜微笑，笑容里面却有着轻描淡写的残忍。
“当然有所保留。即使霍枭那时候手里可动用的金钱不多，但是给了路蔓蔓两百万，绝对算不上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他是真把路蔓蔓当成朋友，但是毕竟没有倾尽所有。”
“你比我们小不少，大概不知道，当时Miracle创立之后没多久，就出现了一次巨大的动荡。有一半的管理层被对手买通，带着人脉和订单集体跳槽。这种打击对于任何一个企业都是动及根本的。路蔓蔓那时候焦头烂额，霍枭却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了。”
“怎么可能？”
温凉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大叔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他就算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太好亲近，但其实护短得很。怎么可能在路蔓蔓遭受那么大打击的时候袖手旁观？
“怎么不可能？对方知道路蔓蔓和霍枭的关系不错，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他们出手的时间，正好是霍枭需要接受霍家继承人考察的时间。霍枭自己创办的公司当时收益很不错，通过考察当然是轻轻松松，可是要是去拉路蔓蔓一把，短期内也会受到波及，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继承人的考察结果。”
付钧煜双手一摊，云淡风轻地说，“选择很明显不是吗？不只是霍枭，那种时候，换了京城任何一家的继承人，都不会去蹚Miracle的浑水。”
“我……”
温凉想说她不信。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
付钧煜和霍枭不对付，他肯定乐意破坏自己和霍枭之间的关系。如果霍枭真的出手帮路蔓蔓，自己肯定会有些嫉妒。这种影响自己和霍枭关系的事情，付钧煜该乐见其成才对。他没有必要说谎骗自己。
付钧煜当做没看到温凉纠结的表情。继续说道，“所以我跟你说，霍枭和路蔓蔓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我和他是一类人，我自己最清楚。我们这种人是擅长明哲保身，但是对于喜欢的人，却不会这样。如果霍枭那时候真的喜欢路蔓蔓，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
温凉简直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原来，付钧煜信誓旦旦说大叔不喜欢路蔓蔓，理由却在这里。
按照付钧煜的逻辑，霍枭这种性格的人，对朋友只是能帮就帮而已，危及自身的时候就会撤手。而对待喜欢的人，却会拼尽全力。由此可见，当初选择明哲保身的霍枭，对路蔓蔓没有超过友谊的感情。
“那……最后怎么样了？”
“到底是几年的好朋友，霍枭并没有完全放任不理。他给路蔓蔓出了很多注意。后来，路蔓蔓启用了对赌协议，把公司的一般业务舍弃了，但是在霍枭的建议下，开始转战互联网领域。那时候互联网刚刚兴起，小成本就能换来大回馈。即使这样，Miracle也经过好几年，才恢复过来。这也是Miracle直到前两年才开始进军国内市场的原因，元气大伤之后，Miracle吞不下那么大的饼了。”
“可、可是，霍枭到底还是帮忙了呀。”
付钧煜微微靠着后座，表情放松，“我没说他不帮忙，我只说他最后还是选择明哲保身了。出个注意对他又不会有影响。如果那个时候，霍枭愿意冒着风险代表霍氏插手，Miracle不会这么多年还盘踞在国外。”
“在那之后，路蔓蔓虽然偶尔回国，但是不会长时间停留。霍枭又通过考察全面接手霍氏，所以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自然也不会发展成那种关系。”
温凉说不出话来了。商场上的事情，她不懂。但是付钧煜的话，她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