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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4
《我的世界任你撒野》
by：我不想坑
深秋，风大，天气阴沉，无半点阳光。
杨一叶低头捂着衣领，脚步加快。发丝飞舞，绕在耳边，遮住大半张脸。
许是没有睡好，一双大眼略显无神。
红星建材商场是林城最高端的建材市场，杨一叶过来帮客户挑选家具。
商场入口较多，她下车后往路线最近的侧入口。
一进商场，杨一叶便听到鼓掌声，好像是在举办活动。
职业性质使然，杨一叶经常来建材市场逛，商场举办活动是常有的事，她见怪不怪。
杨一叶轻车熟路的绕到直到电梯，她上五楼去挑选家具，等电梯时，耳畔响起一个洪亮的男声。
“今天是我们叶星家具正式入驻红星建材的日子，我司特地请了哥伦比亚建筑师学院院士，在国际国内获得多个奖项的季则修，季先生来参加我司这个重要的日子。”
“叮”的一声响，电梯开了。
从电梯里走出一对挽着手的年轻男女。
杨一叶却没有进电梯，她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面上一般，没有丝毫动弹。
旁边等电梯的男人进电梯后，问，“进来吗？”
杨一叶抬眼，朝男人笑着摇头，“不了，谢谢。”
电梯门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淹没在一片如潮的掌声中。
杨一叶转身，眼眸微凝。
头顶灯光绚烂，前面人影绰绰。
眼底满是台那笔挺的身影，似很近，又很远。
“季先生虽是学建筑出生，但在室内和家具设计上都有涉猎，上过多个杂志，被评为咱们国内十大设计师之一，可以说是全才了。我们叶星家具，年初就跟季先生合作，这次新推的主打系列，就是季先生设计的，现在有请他发言。”
空气中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杨一叶脚步略有点虚晃。
她叹息，老了老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少熬点夜。
靠进人群时，耳边传来不少议论声。
“比杂志上还要帅诶。”
“关键是长得帅还有才，这就很没天理了。”
“听说季老师今天有过来，我可是特地翘班赶过来的。哎，人家也不过比我大一岁，就如此成就，想想自己，心塞。”
“好想进他公司啊，就是当个助理也行，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可我在招聘网上查了，他们公司一直没有招人。”
“好像他们公司设计师都不对外招聘呢。”
“也是，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流弊的设计师哪还用面试，都直接被人挖走了。”
人很多，杨一叶只能站在人群的末端。
和四周兴奋的面孔相比，形单影只的杨一叶，单薄而落寞。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台上的那双眼睛，从黯然逐渐空洞起来。
似乎思绪飘到了很远。
他……依旧那么光芒万丈。
杨一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从工地回来还来不及清理干净的鞋子和裤脚，眼底一暗。
有些人，天生就是只能用来仰望的吧。
沉闷压抑的心情，忽的又轻松起来。
挺好的，跟他是同行。
……
季则修在台上简单说了两句，正要下台时，随意的往人群里扫了一眼。
人群末端，他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她？
可他再定睛一瞧想看清楚时，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先离开。”
主办方还想挽留，季则修已经大步向前。
主办方看着季则修急切的脚步，不解的摇头，“季工一向沉稳，这是怎么了……”
季则修在圈内名气不小，今天来现场的就有很多圈内萌新，特地过来一赌季则修风采。
季则修离开时，还有不少人盯着他的背影花痴感慨。
“季老师，应该是咱们设计圈内最帅的设计师了吧。”
“那当然妥妥的，反正我是没见过身边有比他更帅的。”
“啊啊，好羡慕他们公司的女生。”
“听说IBS里建筑和装饰方面没有女主设，女的都是助理或绘图员，或者暖通电气之类。”
“啊？为什么建筑和装饰的没女的？这么大一公司难道还性别歧视，也太那个啥了吧。”
“好像也不是不招，只是IBS你懂得，对主设的要求很高，再加上工作强度压力都很大，一般女设计师很难吃消，现在搞建筑设计的女的很少吧。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公司应该也不缺主设。”
“那倒也是。”
“好想进去啊，可惜上次我看了他们公司的招聘，连助理都得是本科以及三年从业经验还得手绘熟练呢，经验都好说，特么我手绘自毕业早就都还给老师了。”
……
穿过人群时，季则修已经看不到记忆深处的那个身影。
他扫了眼四周，漆黑的眸色加深。
会是她吗？
听说，她如今也在林城。
不知想到什么，季则修神色又是一暗，唇边也不不经意间微染了一抹苦涩。
在又如何，只怕如今……她也快结婚了。
出商场，耳边清净不少，心口却一阵烦闷。
季则修脚步微顿，视线扫向前方。
宽阔的柏油马路旁，已很难看到绿意。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入冬了。
他大步走向停车场，上车。
坐在驾驶位上的他没有马上开，眼睛往商场大门看去。
漆黑的眼底，似隐隐在期待些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
“老季，晚上过来一起吃个饭。”
吴茂是季则修高中同学，如今主要做建材生意，除了同学之谊，吴茂当然也希望作为行业内大牛的老同学多帮忙牵线介绍业务。自季则修回国后，吴茂隔山岔五就给季则修打电话约他出来拉进感情。
季则修读高中时跟吴茂关系还不错，只是读大学那几年联系便少了。
这两年再见面，感情自然也不像读书时那会纯粹。
季则修还未回答，电话里再次传来吴茂热情的声音，“大忙人，抽个空抽个空，晚上一定得过来。”
季则修正想委婉拒绝，在听到吴茂接下来的话时，却打住。
“对了，老季你还记得杨一叶吗？就长得贼清纯，那会迷倒咱们班不少男生，高二就转学的那个。上个星期我碰到她了，差点我就认不出来，她现在跟你可是同行，找个机会把她叫来咱们一起吃吃饭？”
听到杨一叶这三个字眼，季则修原本淡漠的神色随即变了。
脑海里不由勾勒出一个轮廓，从模糊逐渐到清晰。
马尾，额前几缕细碎的刘海，笑起来眉眼弯弯，清新的就像夏日里迎面出来的一缕风。
刚才，看到的应该是她？
是的，那熟悉到骨子里的一张脸，哪怕再过去十年，他依旧能从人群里一眼认出。
怎么会忘。
“她现在怎么样。”
季则修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一向沉稳冷峻的他，语气竟有些急切。
好在隔着电话，吴茂看不到季则修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他说话声比以前稍大。
吴茂开着玩笑，“老哥，你好像挺关心她的。”
季则修沉默。
吴茂又接着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看着还跟以前一样没多大变化，就是好像很忙的样子，没说两句就一直在接电话。我看她也在做设计，就提到你了，说找个时间咱们老同学一起聚聚。”
听到吴茂说提到自己，季则修眼眸微沉，“她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就说她知道你。季大师，您名声在外，那可是咱们一中的名人，为母校争光。”
没说几句，吴茂就开始恭维起来。
季则修再次沉默。
吴茂倒是话多。
“老季，现在咱们班就你俩搞设计，诶，你们公司还缺人不，待遇怎么样？要不我下次见到她跟她提提？”
季则修眼底明了又暗。
“你倒是挺替她操心。”
“还好还好，老同学嘛，再加上当初她转学那会，听说家里闹出来的事挺大，咱们这当同学的，互帮互助嘛。”
“人家男朋友公司上市公司老板，你这心操的是不是有点多余。”
“男朋友？你不会指的是四班那个当初跟杨一叶一起转学的凌旭？嘿，老季，你这消息不大灵通啊，他俩早分手了。”
季则修挑眉，“分手？你确定？什么时候的事？”
嗓音低沉，细细听来，语调短促，微扬，隐隐透着急迫。
安静密闭的空间里，清晰且回荡。
再抬眼，前方的柏油公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天气似没那么阴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