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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鹊桥登临度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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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小驴不愿去村里跟自己干,那么也不好强求,小驴说的对,自己手里那些工作,并不是非得小驴不行,雇谁都能干,雇不到青年人,中老年人还是很容易找的。

    而且刘富贵觉得小驴的思想其实有些偏激,城里边套路确实很深,但应该没有黑到他想象的那种程度,大多数农村出来的打工者,都是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拿着旱涝不均的工资,不但没有半点油水,一天不干,一天就没有收入。

    既然年轻人不愿回村,刘富贵只能暂时雇佣中年人,而且那些在城里打工的中年人,应该有一些愿意回村干的,而且要是能在村里拿到跟城里打工一样多的工资,他们感到很不可思议,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

    刘富贵很感慨,同样的事情,有一些在外打工的村民觉得求之不得,而像小驴这样的年轻人却坚决不能接受。

    第二天,刘小驴就把三万块打到了刘富贵的账号上。

    本来刘富贵不想要着三万块了,可是小驴非要还他,而且刘富贵觉得,这应该是小驴罪有应得,他给人短货,如果被捉住以后自己给他垫钱,他一点损失也没有,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三万块钱权当给他一个教训,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现在已经是腊月天,马上就要过年了,刘富贵在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联系在外打工的村民,这要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只要确定要跟自己干的,那么到年底跟老板全部清账,过完年就不再出去打工了。

    而刘小驴真的找了一份跑长途的活,给人开大货车去了。

    刘富贵一直为小驴担心,怕他伸手伸惯了,老是黑老板的钱,要是让车老板发现的话又得惹祸!

    不过事实证明刘富贵的担心是多余的,刘小驴虽然是B证不假,但他自从拿出驾照以后一直开小车,迄今为止开过的最大的车是四米半的箱货,现在突然让他开一辆九米六的加长大货,他根本开不了。

    出去第一趟门,还没等他开始黑老板的钱,就在路上跟一辆轿车发生剐蹭,因为他属于违章,要负大部分责任,更倒霉的是,剐蹭的那辆轿车很贵很贵,是豪车。

    一开始出车的时候车老板就跟司机交待过,正常的罚款、事故,这些老板全部负责,如果因为违章出现罚款,老板不负责,因为违章出现事故,老板也不负责。

    车老板这样的规定,只不过是在约束他的司机,出门在外不要违章。

    其实刘小驴也没想违章,他第一次出门兢兢业业相当小心了,可是他没有出门的经验,上了立交桥蒙头转向,转了一上午愣是没下桥,末后找个出口以为能下去,想不到却成了逆行,当时幸亏那辆轿车反应快,要不然就不是剐蹭,就要迎头撞上了。

    等到处理下来,车老板还帮着负担了一部分,刘小驴已经破产了。

    不但这几年攒下的十几万块钱踪影皆无,还拉了饥荒,连小面包都卖了。

    眼看着这都腊月了,其他打工的都准备年底结账回家过年,而刘小驴不但身无分文,还有一腚饥荒,这样他怎么回家过年?

    思来想去,刘小驴一咬牙一跺脚,没办法先去工地上打小工吧。

    因为打小工来钱快,而且年底了工地上缺人,他投靠在一个小包工头手下,工资可以日结。

    这份工作还是同村的刘国宝给找的,之所以刘小驴要找国宝叔给他找活,就是因为他知道国宝叔没跟村里的大部队在一起,而是单独跟着一个小包工头干。

    这样刘小驴过去,就能尽可能地不让村里人知道他也去了建筑工地。

    说实话,送货那活虽然也不轻松,既要算账还得搬货、理货,甚至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跟超市的人变魔术,但是那些风险和劳累比起建筑工地来,简直不算干活。

    刘小驴在工地上干了二十来天,他累得简直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好在快要过年了,咬咬牙干下这几天来,过年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正月里再考虑考虑应该干点什么?

    工地是坚决不能再来了。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腊月二十八的傍晚时分,盼了一个冬天的雪花才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起来,渐渐地越下越大,到了夜里,正儿八经的下成了大雪。

    小驴所在的建筑工地在兴东县的城郊,塔吊上稀疏的灯光被飞舞的雪花包围着,投射出黯淡寒冷的光芒,工地上往日乱糟糟的场景被大雪覆盖,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只显得凄清荒凉。

    刘小驴又梦见发工钱了,这几天晚上老是做这样的梦,大概是因为心里太焦虑,太需要钱买点年货拿着回家过年,所以梦见钱就兴奋,以至于这样的好梦一到关键时候就高兴醒了。

    醒了定定神,本想翻个身,但是没敢动,因为他听到有不同寻常的喘息声,心说:“这对儿狗男女不会在交配吧?”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这毕竟是三九严寒天的雪夜,所谓“不冷”大概是相对于能冻死人的温度而言。

    工棚里冷得像冰窖,屋顶石棉瓦的缝隙里还时不时飘进些细碎的雪花,就这样的居住环境要是弄个大款或者二三奶一类的娇贵人物睡进来,顶着十床鸭绒被大概也得冻死了。

    偏偏民工们不是爹生娘养的,盖着灰不溜秋的破被,黑棉絮整天像逃兵一样从破洞里往外跑,他们愣是冻不死。不但冻不死,在这冰窖里就像星火燎原一样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火花,譬如打个飞机啦,跑个小马驹,自摸一下啦,总之都有很高的温度。

    甚至,一拉溜几十个人的大通铺上,人堆里还有鹊桥登临度新婚的——以前小驴是不信的,就像富贵不相信这个社会居然如此黑暗一样。

    但是此刻他信了,旁边就有一对儿。

    当然干这活儿是在熄灯以后,周围鼾声一片的时候。另外熄灯以后干活儿还有一个好处,不会看到几个月不洗澡的民工身上那厚厚黑黑的油灰,以及牛郎织女彼此看到对方满脸风尘劳苦的颜色——那样会影响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