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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月夜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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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熙凤素不喜甜腻的食物,遂只捡了一块尝尝便罢。水溶倒是喜欢这个,细细的吃了两块。黛玉因不大吃酒,见哥哥与水溶、多罗耶正把酒言谈,便自令人掇了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拿着钓竿钓鱼。熙凤跟在旁边凑热闹,手里拿着一枝桂花玩了一回,俯在窗槛上扯了桂蕊掷向水面,引的游鱼浮上来唼喋。旁边摆着一只小桌,摆着个卤味碟子,卤过的鸭翅鸭脖下酒来最好不过了。鸭脖卤成了酱色,切成了小段,随后拿起一个在嘴边啃着,又麻又辣又香的味道顿时盈满整个口腔,味蕾受到这强烈的冲击,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品尝。熙凤开心的啃完一只,无视水溶怒视的目光,伸手抓向了一只鸭锁骨,这只锁骨入味极好,碎骨软脆更是好吃,此时用心花怒放都不足与形容熙凤这只吃货的快活。黛玉见状摇摇头放下钓竿,走至座间,拿起一只乌银梅花自斟壶来,拣了一个小小的海棠冻石蕉叶杯。丫鬟看见,以为她要饮酒,忙着走上来斟。黛玉道:“你们只管吃去,让我自斟,这才有趣儿。”说着便斟了半盏,看时却是黄酒,想道:“姐姐刚吃了螃蟹,那东西性寒,须得让她热热的喝口烧酒下去才好。”便唤了丫头,“给我烫一壶烧酒过来。”那丫头忙去将那合欢花浸的酒烫一壶来。黛玉端与熙凤,熙凤只一口吃尽,这酒入口绵滑,微微有些辣口,配着小食来吃最好不过了,便笑道:“好妹子,正斟一杯给我。”黛玉瞪了她一眼,整壶端了过来给她倒上,“你若有量,就吃上这一壶,我也尽服侍着给你倒。”熙凤被鸭脖辣的呼呼吸气,听了这话忙道:“使不得,便是我能吃的了这些,也没的累坏了我妹子的手。”黛玉转怒为喜,笑着放下酒壶,自坐下垂钓不提。

    熙凤一边啃着鸭脖一边喝着小酒,美滋滋的。却不防水溶端着碗碧梗粥过来,冷着脸道:“别吃那辣号号的东西,先把这碗粥喝了垫垫底。”熙凤吃了好几个月的清粥小菜,现在好容易开了斋,吃些爱吃的零食,见水溶端了粥过来哪里肯吃,嘴里只嘟囔着:“好溶哥哥,你就让我尽兴吃这一晚上吧。”水溶看着熙凤辣的通红微肿的小嘴,偏还轻轻的嘟着和他撒娇,一股暗火烧的浑身难受,心痒的好似小猫抓的一样,恨不得立刻把熙凤搂在怀里,好生揉搓一番。口里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得让步道:“林姑娘,好生看着你姐姐,可不要让她吃多了,到时候又要嚷胃疼了。”黛玉笑着应道:“那是自然。”果真吃了这一碟子,丫头再也不给熙凤添了,气的熙凤撅起嘴巴,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酒。黛玉却正往席上看多罗耶与人说笑,水溶又正出去迎刚刚回来的李延梦,谁也没注意到熙凤居然整整吃下了一壶烧酒,醉的脸色酡红,娇艳可人。酒吃的多了些,身上也开始发热,忍不住走出亭来凉快凉快。红枫林旁有一小径,铺着浑圆的鹅卵石,通向一处花架。花架下有一秋千,旁边种着各色鲜花,此时南方天气还暖,正开的五彩缤纷,香味扑鼻。熙凤口里只说着略坐下歇歇,身子便往那秋千椅上一靠,晃荡了一会儿却不自觉的睡了过去。水溶带了李延梦赴宴进来,隔着花墙瞥见一人卧在绕满花朵儿的秋千椅上,李延梦站在前面,早已看清那人的脸庞,玉面娇容,凤眼狭长,红润的菱唇带着甜美的笑意,业已香梦沉酣,那秋千仍轻轻摇荡,熙凤仿佛是一个婴儿睡在摇篮中一般。心头不由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却又想到她如今已是水溶的未婚妻子,遂强忍着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水溶也瞧见了醉倒的熙凤,美艳无双,娇憨可爱,心头又爱又嗔,便要转身过去。李延梦忙笑道:“我奔波了一路,肚子饿的直打鼓,先过去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水溶忙不迭的答应一声,忙走到秋千前轻轻推了推熙凤,道:“快醒醒儿吧,怎么就在这醉倒了?这么凉的夜风再睡出病来。”熙凤慢启秋波,仍迷迷蒙蒙不知所谓。略瞅清眼前的人,便忍不住伸手揪住道:“好哥哥,你疼我不疼?”水溶见她醉的身子乏软,只好伸手揽住,嘴里只道:“自然,我不疼你疼谁?”熙凤对着水溶嫣然一笑,婉如水莲出世,别样的妖娆美丽,看的水溶心中摇曳,眼神更是盛满了柔情。熙凤嬉笑着捧住水溶的脸,凑过去仔细的瞧了又瞧,方喜笑颜开道:“看,我挑的男人就是这么好看,愈看愈美若天仙。”水溶俊脸一黑,忙哄着熙凤起身回去。熙凤不依道:“偏不回去,我热的很,烦躁的很,定要你给我唱一只歌来解闷子。”水溶俊脸彻底垮掉,扶着熙凤柔若无骨的身子无可奈何的苦笑了几声:“好凤儿,溶哥哥不会唱歌,你就饶了我吧!”熙凤龇着小白牙,伸手挑起水溶的下巴,笑道:“你不会唱歌?”水溶忙点了点头。“你不会?那我会呀!我唱给你听。”——

    “翩若惊鸿

    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

    华茂春松

    仿佛兮 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 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 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 灼若芙蕖出 渌波

    熙凤在现代之时,最喜姚贝娜唱的这种《惊鸿舞》,歌词把曹植《洛神赋》的诗词用作了歌词,谱曲唱腔更是柔美多情。熙凤的嗓子清脆如莺,唱起这歌儿来顺着夜风传的很远,亭中的几人愣了一愣,便凝神听歌不提。府中的丫头下人们听了这歌儿也不由赞这歌者的声音婉转,却不知是何人所唱。水溶只愣怔了半响,揽着熙凤的手臂也不由紧了紧。熙凤唱了几句便回首看向水溶,见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便道:“溶哥哥莫非不喜欢那首?那凤儿唱个让你喜欢的。”不等水溶说话,便含笑唱起:“鸳鸯双栖蝶一起飞, 满园春色惹醉. 悄悄问哥哥,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身份束缚.

    只愿天长地久 ,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愿今生常相随……

    熙凤这首歌唱的轻轻,只有水溶一人听得,望着熙凤狡黠含情的凤眸,调皮翘起的唇瓣儿,缠缠绵绵的情歌,水溶心头的暗火忍不住烧了上来,一把将熙凤揉到怀中,嘴唇迫不及待的稳住那张堪比黄鹂的小嘴儿,深深的吻着交缠着,恨不得将怀中的小人儿生生揉碎了吞下去,爱她足以爱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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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那日寻玉的告示贴了出去,不少想银子想疯了的人过府来想要行坑骗一事,却尽数被打了出去。贾政早让人撤了告示,只因元妃的事忙碌了好些时,近日宝玉又病着,及时府内老爷夫人过寿,大家无兴,也无有可记之事。过了多半个月,王夫人正盼王子腾来京,只见妩瑶披头散发的跑进来回说“今日二爷在外听得有人传说,说我父亲赶着进京,离城只二百多里地,在路上没了。太太听见了没有?”王夫人吃惊道:“我没有听见,老爷昨晚也没有说起,到底在那里听见的?”妩瑶哭道:“说是在枢密张老爷家听见的。”王夫人怔了半天,那眼泪早流下来了,因拭泪说道:“回来再叫琏儿索性打听明白了来告诉我。”妩瑶呆怔了半响也只得答应去了。王夫人不免暗里落泪,悲女哭弟,又为宝玉耽忧。如此连三接二,都是不随意的事,那里搁得住,便有些心口疼痛起来。又加贾琏打听明白了来说道:“舅太爷是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到了十里屯地方,延医调治。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但不知家眷可到了那里没有?”王夫人听了,一阵心酸,便心口疼得坐不住,叫彩云等扶了上炕,还挣着叫贾琏去回了贾政,“即速收拾行装迎到那里,帮着料理完毕,既刻回来告诉我们。好叫你媳妇儿放心。”贾琏不敢违拗,只得辞了贾政起身。妩瑶那边早已哭晕了好几次,便要过府去陪她母亲,王夫人只得准了让人送去。贾政这边早已知道,心里很不受用;又知宝玉失玉以后神志惛愦,医药无效;又值王夫人心疼。那年正值京察,工部将贾政保列一等。二月,吏部带领引见。皇上念贾政勤俭谨慎,即放了江西粮道。即日谢恩,已奏明起程日期。虽有众亲朋贺喜,贾政也无心应酬,只念家中人口不宁,又不敢耽延在家,一时心乱如麻。可怜王子腾一壮年之人,只因妄自尊大,结党私营惹了主子不快,到头来落得个病死他乡的下场,具体为何后面再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