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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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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日星期一天气晴

    梦境名称:隔壁

    梦境时代:现代

    主角身份:无常

    1

    出租房内的隔音措施并不好。

    几乎每晚我都能听到隔壁小两口溺爱的啪啪声响。

    我的隔壁住着一对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夫妻。

    那个少妇更是一个疯狂的女人。

    因为每天晚上,我都会听到这个女人疯狂地榨取着男人身体中的能量。

    我的心也从隔壁过山车般激荡起伏的声喊中起起落落。

    每夜也都幻想而又奢望着简单纯粹的幸福。

    我备受煎熬,却又在煎熬中苟活。

    我开始幻想——有朝一日那个白衣飘飘的美丽女子会走错房门,误入我的房间。

    然后…

    我的脑海中迅速展开一段可歌可泣又不可描述的画面。

    2

    奇怪的是,今夜隔壁的屋子出奇的平静。

    而大多数的平静都是暴风雨前夕的征兆。

    于是,暴风雨来临了,在第二天的清晨。

    首先是“嘭”的一声惊响,像是有人打破了花瓶。

    我睁开睡眼,将耳朵贴近墙壁。

    是不是越在意一个人就越想知道这个人的全部?

    我十分在意住在隔壁的少妇。

    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都尽收眼底。

    如今隔壁有了奇异的声响,我的内心开始欢呼雀跃着。

    似乎不经意间发现了别人不想让他人知晓的秘密。

    我的心情因为这份秘密而变得激动。

    我屏息凝神,聚精会神地听着对面的动静。

    3

    男人暴怒说:“你给我滚!”

    女人说:“凭什么?”

    男人说:“你他娘的在外面养了男人!”

    女人说:“可笑!我哪天夜里没有在家过夜?怎么会有男人?”

    男人说:“你还嘴硬?你一直是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你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我?”

    女人说:“我没秘密,我根本不需要隐瞒。”

    此时,隔壁出现短暂的沉默。

    我开始同情男人,要知道,被自己的妻子带了绿帽子,绝对是件不光彩的事。

    更何况这个女人拼死不承认,男人似乎又缺少了决定性的证据。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男人说:“你用不着骗我!我都知道了!”

    女人说:“哼?就算我真有了男人,也绝不会让你这个混蛋知道!”

    男人说:“你!”

    女人说:“你拿我怎样?”

    啪!

    一声清脆而又短促的巴掌声响。

    我知道,矛盾已经不可遏制的转化成了冲突。

    4

    我快步冲出屋内,隔壁的女人含着泪捂着脸夺门而出。

    屋子的门被她重重地摔闭。我在她手指的缝隙中看见了她脸上五条鲜红的指印。

    5

    风暴很快就过去,就和人类的感情一样。

    宁静对的清晨又一次恢复宁静。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开始隐隐庆幸自己是单身。

    单身,让我不必顾虑这么多麻烦。

    我回到自己的屋内,开始追剧看电影打游戏。

    虚度着本该虚度的生活。

    隔壁静悄悄的。

    那留在屋内的男人就像死掉般,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都说女人是老虎,其实男人更像老虎。

    因为真正的猛兽永远不只有凶悍的一面,还有脆弱的一角。

    所以,老虎从不轻易露出自己的软肋。

    只有受过伤的猛兽才知道自己舔舐疼痛的伤口。

    可心里的创伤有谁来医治?

    我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的游戏角色已经悄然阵亡。

    6

    黄昏,黄昏总是象征着孤独与宁静。

    我开始佩服男人的定力。

    他不光不说一句话,甚至不上一趟厕所,不吃一点东西,我没有听到他出门的声音。

    隔壁的男人怎了么?难道他还活在自我束缚的痛苦里?

    我还在疑惑,便有电话打来。

    我皱眉,来电显示是隔壁的女人。

    我记得上次她拨打我电话的原因是忘记带来自家的钥匙。

    难道她这次也忘带了钥匙?

    她想入的又是谁家的门?

    我接起电话说:“喂。”

    女人说:“为,无常么?”

    我说:“对的,是我。有什么事么?”

    女人说:“我的老公…他还好吧。”

    我说:“我不知道,不过他貌似一天都没出屋。”

    女人开始啜泣。

    我叹息道:“你怎么哭了,我知道早上他打了你,你一定很伤心。”

    女人说:“你都听见了?”

    我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你们的动静太大,我不想听见都不行。”

    女人突然说:“我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不敢回去,怕他…”

    我说:“你不必怕,你丈夫又不是不讲道理的男人,他打了你,他的心里一定很内疚。”

    女人说:“你真好…”

    我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故意岔开话题:“你还是赶快回来吧,都这么晚了。”

    女人幽幽地说:“都这么晚了,可以不回去么?”

    我的嘴巴更干了,喉咙也隐隐发痒。

    我的心更痒。

    我小声说,生怕隔壁的男人听见:“你这么晚还不回来…不太安全吧。”

    奇怪,我干吗要小声?隔壁的男人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的人是谁。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大胆。

    有了底气,我的声音提高了三分:“你在哪?”

    说出这三个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女人却在痴笑,似乎早已预料。

    女人甜腻地说:“醉仙酒店3062室。”

    我的嘴巴由于发干而变得干苦,我连续咽下口水:“你…你什么意思?”

    女人说:“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

    我说:“就你一个人?”

    女人说:“就我一个人…你怕了么?”

    我说:“我怕,怕的要死。”

    女人说:“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我说:“我是怕你怕了我。要知道,要吃掉你的人是我。”

    女人愣了一下,接着道:“我等你哦,我的小老虎。”

    她挂断了电话,我却愣在原地傻笑。

    我傻笑,像个傻子一样。我甚至忍不住掐了自己一块肉,体验这是不是妄想的春梦。

    结果却是很痛。

    我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联想——

    7

    我觉得隔壁男人所说的未必是谎话,我确实应该同情他。

    8

    同情和做乐往往是可以兼顾。

    可以兼顾的意思就是同情与做乐想比可以将前者抛之脑后。

    于是,我用因毕生最快经历飞奔到了醉仙酒店。

    我现在突然感到自己精力充沛,活了近三十年,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个使不完劲的小伙子。

    我现在有使不完的劲,就算立马让我披上军装,上战场杀敌,我也能手撕两三个小鬼子。

    我现在简直能活吞一头大母牛!

    咚咚咚,我敲门。

    门开。是住在隔壁的女人。

    女人用浴巾裹着胸,从我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见到那深不见底的雄伟沟壑。

    我傻笑,像个傻子一样。

    但女人并不讨厌傻子。

    她不但不讨厌,反而好似更喜欢这种类型。

    我开始庆幸自己是个傻子。要知道傻人有傻福的话,我真该早点犯傻。

    9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所谓的最后一步,就是我只穿着薄薄的内裤。

    就在呼之如出,水到渠来的刹那,女人的电话突然响了。

    扫兴的事情往往会有,它似乎是比惊喜还要人感到意外。

    女人接起电话:“喂。”

    她变了脸,捂住电话对我说:“是我老公。”

    我的脸角僵硬,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要知道,体重130斤的我在她200斤的丈夫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练拳的沙包。

    女人说:“什么!你不要这样做!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喂喂…等一等!”

    女人越说越惊恐,眼睛竟仿佛从眼眶中夺目而出。

    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表情复杂地对我讲:“我的老公…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说我们来世再见…我怕他会想不开。”

    我急忙道:“救人要紧!我们赶快回去!”

    女人咬着嘴唇说了一个“好”字。

    此时此刻,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切的落空,便仿佛没有结果的春梦。

    11

    梦醒了,可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打开房门的的时候,女人的老公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女人疯了般冲入屋内,拼命地摇晃着男人的身体。

    女人大声地喊,男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我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发现此刻它已经变凉。

    12

    女人喊累了,也哭累了。

    我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女人倒入我怀里痛哭。

    我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没有丝毫气息。

    女人伤心的样子是真的。

    可倒入我怀里她的肉体也是真的。

    倒地哪个她才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

    当然,我指的是女人的心。

    13

    我推开女人的尸体,冷眼看她。

    女人稍微收敛,喘息着说:“无常…我的老公死了,今后我便无依无靠了。”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故作矜持,从不说出直白的话,只会循循善诱地诱导你说出她心里的话语?

    可惜我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我笑笑说:“你当然会无依无靠,毕竟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丈夫。”

    14

    女人的身体微微抖动,就像狡猾的狐狸被猎人踩住了尾巴。

    女人说:“你说什么?我杀了他?”

    我说:“没错。”

    女人说:“那我什么时候杀了他?”

    我说:“就在刚刚,就在我面前。”

    女人说:“天方夜谭,你真会开玩笑。”

    我说:”我没有开玩笑,只要你肯将你左边口袋里的微型注射器拿出来给我看一下,我便能证明我的想法。”

    女人说:“微型注射器?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我说:“当然是为了杀人。”

    女人说:“我是如何杀的人?莫不成你亲眼看到了?”

    我说:“我当然看到了,就在你扑向你丈夫的时候,你便用手中的注射器刺入了他的身体。”

    女人说:“你把我想象的太神了一点。”

    我说:“那倒不是,谁叫你是个医生呢?”

    女人说:“你知道我是医生?”

    我说:“从你每天上下班的时间,以及你挂在阳台上衣物淡淡的药草味道,我就知道你在医院工作。而且凭借这些时间的间隙以及药物味道的品质,我还能推断出你具体在哪家医院办公。”

    女人轻轻说:“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我说:“你并没有小看我,我只不过是太关心你罢了。”

    女人说:“你关心我?”

    我苦笑:“我不仅关心你,我还关心你的生活。”

    女人听着。

    我说:“你没有出轨,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因为在我近30天对你的尾随跟踪中,没有看到你与任何男人有过密切的来往。”

    女人身上竖起鸡皮疙瘩,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瞧着怪物。

    我说:“你的丈夫又不是疑神疑鬼的人,当然不会诬赖你。”

    女人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早上的吵架是他故意找茬?”

    我说:“他并没有找茬,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他没有说话,是因为他已经被你用药迷倒了,你是医生,当然能控制的好这个药量。”

    女人不说话。

    我说:“其实早上的吵架只是一出戏,是演给我听的一出戏,其目的就是让我知晓你们之间有了矛盾,为你晚上刺杀你丈夫做了铺垫。”

    女人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起初我并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可你的丈夫一整天都没有走出房门让我察觉到了不自然。”

    我继续说:“我左思右想,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为早上我只听到了你们的吵架,并没有看见你们真正吵了架。所以早上的吵架全是你一人分饰两角,自我导演的一出闹剧罢了。”

    女人说:“哼,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突然记起来,早上你脸上的五根手指印,实在太小了。”

    15

    女人苦涩地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了微型注射器。

    女人说:“你怎么知道我藏有微型注射器?你真的看到我行凶了?”

    我说:“我根本没有看到,我是猜的。”

    女人苦笑:“你怎么猜到的?”

    我说:“因为你的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让我不得不注意你的左边口袋。我想了又想,觉得一定是因为你害怕针管刺入自己的身体,所以要用手按住它,防止意外的发生。”

    女人表情凝重地看着自己丈夫的尸体。

    女人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么?”

    我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女人说:“可我偏偏要让你知道。他会死,是因为他太爱我了。”

    我说:“太爱你也会成为你杀人的理由?”

    女人说:“你见过宠物狗么?”

    我说:“见过。”

    女人说:“宠物狗的主人,往往是热爱自己的宠物的,可爱的越深,拴在狗身上的束缚也便越多。到最后,宠物狗被主人条条框框束缚的太严重,以至于寸步难行,变得无比依赖主人。”

    我说:“所以你是那只宠物狗?”

    女人说:“任何以爱的名义相互束缚的人类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我叹息。

    女人突然道:“无常,可你不一样。”

    我说:“我哪里不一样?”

    女人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的爱可以给我自由。”

    我沉默。沉默的意思便是代表默认。

    女人说:“你那么爱我,愿不愿意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帮我把这件事情瞒下去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啊——啊——啊——

    无常解析:

    事与愿违,想象和现实往往会有出入。力求追求完美的自己实际上连控制好自己都是艰难。人贵在自律,而自律又岂非是单纯而刻板的行为?我觉得,思考的力量要大于无知的行动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