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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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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清幽抱着小小的手就是一顿,低头微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抬头道:“传她们进来吧。”这些人能忍了这么久才来找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吴进家的与来兴家的两个人一进来,就给曲清幽行礼,曲清幽笑道:“都坐下来吧。”

    吴进家的倒是大方地侧坐了,毕竟她的丈夫可是罗阙身边的亲信,在府里也是有点地位的人。而来兴家的倒是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的一个小角,她的上位来自曲清幽的钦点,所以没有吴进家的这么大方就坐下来。

    “吴嬷嬷,来兴媳妇,来找我有何事?”曲清幽笑道。

    来兴家的抢先道:“二奶奶,自打您不管家了之后,掌家权交回给国公夫人,我们这一派得自您提拔的人都被打压得不成样子了。前段时日奶奶临产,现在又坐月子,按理奴婢不该来找您发牢骚,但是二奶奶的月子都快坐完了,是不是要考虑重新当家呢?”她被打压的是最惨的,那个蒋兴家的又回到了国公府,那个老太婆记恨她治丧那回抢了她的差事,现在更是借着国公夫人的名义整治她。

    吴进家的接口道:“二奶奶,奴婢本不应该来烦您,您还在月子当中,只是奶奶,我们这群跟随您的人,您可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现在大家都在忍耐着,就是为了奶奶出了月子之后重掌大旗,登高一呼,不让那些个小人再蹦跶。”她原本应该是唐夫人一派的,只因后来二奶奶掌家后,她倒向她这一派,所以现在唐夫人也记恨上她,把她管人事的差事收回,又让她管回府里的瓜果草木等事,她不止一次的向丈夫抱怨过,但是丈夫只说要等二奶奶坐月子临近尾声了才好提这事。

    曲清幽早在交出管家权的时候,就知道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回事的,唐夫人那人肚量不大,头脑又简单,一定不会容得下她曾重用过的人。她伸出食指逗弄着小小的小嘴巴,看着女儿咧开嘴笑着,口水都流出来了,拿过一旁干净的巾帕给她擦拭一下口水。

    吴进家的看着二奶奶的神情若有所思,细细地观察她的神色,这个奶奶做事不像某些人般风风火火,但是厉害起来却是很多人都赶不上的。

    倒是来兴家的本就黑的脸色此刻看来又黑了不少,她实在受不了二奶奶的不言不语,试探地出口道:“二奶奶意下如何?”

    曲清幽给小小擦拭干净了口水,这才抬眼看着这两人,吴进家的这人还不错,不太急躁,倒是来兴家的过于焦急了。“婆母毕竟是长辈,我一个晚辈也不好与她争什么,尤其是这个掌家权就更不好提。我知道大家都有难处,也是因为受到了我的牵连,在府里的日子有些难熬,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我去向婆母要回当家权,这不合适也不合礼法。”

    来兴家的一听曲清幽拒绝了,脸色就更是难看,原本她是抱了很大的希望而来的,就是希望二奶奶可以重新当家,这样她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可哪想到二奶奶居然不想要再掌家了?“二奶奶,您是世子夫人,由您掌家是再合适不过的,国公夫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康复了不少,但是嘴角仍有些个歪,怎么看都是没好利索的样子。奶奶何不趁此机会把掌家权再要回来呢?况且哥儿姐儿现在都快满月了,奶奶正是重提主持中馈的时候啊。”她的声音很急切地劝着曲清幽,突然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吴进家的眼睛眨了眨,二奶奶的话中有话,她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看了看曲清幽那含笑的嘴角,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尤其是二奶奶最后的一句话已经把她的态度表明白了。

    曲清幽又看了看这吴进家的,这女人倒是如那钟老婆子一般精明,但是却比她内敛一些,不会像那个老太婆诌媚或整人时鱼目就会放精光,看来往后她倒是可以多给她一些机会。“我话已经说明白了,吴嬷嬷、来兴媳妇,你们都先回去吧,哥儿姐儿还要喝奶呢。”

    二奶奶已经下了逐客令,吴进家的与来兴家的急忙起身行礼慢慢退出去,吴进家的倒是退得快一些。来兴家的嚅动了一下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想到二奶奶的话,她又不好再开口相劝,看来想要翻身,惟有等到唐夫人理不动家了之后轮动二奶奶时才有机会了,心里长叹一声。

    两人出了外厅拐到转角处,来兴家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一脸沮丧地对吴进家的道:“吴嬷嬷,看来二奶奶是不打算再当家了?您还好一点,丈夫毕竟是国公爷身边的亲信,国公夫人再针对您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惨了。”

    吴进家的笑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来兴家的一听吴进家的话,忙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突然拐角处闪出钟嬷嬷的身影来,只见这老婆子的一双鱼目里含着几分嘲讽又兴奋的笑意,“怎么样?碰钉子了吧?”

    吴进家的与这钟嬷嬷虽然来往不多,但是这老婆子是什么人她岂会不清楚?她管人事那会儿可是真正领略过这老太婆厉害的一面,笑道:“钟嬷嬷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呢?您老的本事我也是清楚得很,二奶奶的心思,相信嬷嬷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钟嬷嬷一听这话,鱼目里的光芒就立刻黯淡了下来,这个吴进家的居然拿二奶奶来压她,想起二奶奶曾给过她的警告,身子本能的一颤,冷然道:“吴进媳妇,别拿这话来刺我这老太婆的心,二奶奶的心思有谁能猜得中?你这话若传进奶奶的耳里,我这老太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吴进家的笑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钟嬷嬷又何必动怒呢?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的人,何不打开心胸说明白话?”

    来兴家的听着这两人说话如在雾里,不解地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有这闲功夫说这话,还不如想想如何劝二奶奶改变心意更重要。”

    钟嬷嬷看着来兴家的,嘴角不屑地掀起道:“二奶奶的心思从来没变过。”这人有够蠢的,若不是当时二奶奶需要的是忠心的人,要不然才不会钦点她的名字。

    吴进家的也笑道:“是这个话。”

    这两人说的是什么话,来兴家的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但又不好开口追问。

    吴进家的看着这来兴家的一头雾水,这才好心地解释道:“二奶奶是要再当家的,但是缺少的是一个借口,一个合理又不能让人反驳的借口,你这会儿明白了吗?”

    钟嬷嬷笑道:“是这样说没错,二奶奶为人精得很,这不但是给我们这些下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同时也是考验一下大家能力的好时机。”她看这二奶奶行事都有一年多了,又岂会不知道这奶奶的心思极重,她不愿意亲自去布局就是为了要撇清关系,但是又把这信息传达出来,自有聪明人会想法子为她办事。想到这,她在这府里已经算是人精的人也不得不钦佩她。

    来兴家的这才明白过来,三人又商议了一会儿,钟嬷嬷道:“这事操之过急倒会坏事,倒不如想个周全之法。”然后看向吴进家的,“你可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二奶奶再回来掌家那天不会太远的。”

    吴进家的笑道:“那是当然,大家翘首期待二奶奶的回归已经很久了。”

    竹林苑里,罗二姑披着氅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白雪覆盖着的大地,若是在江南,现在一定还是青山绿水,这北方就是冷啊。“凌大的谢礼送来了吗?”她问着自己带来的心腹之人。

    “都送来了,夫人要不要亲自点点?”

    罗二姑转身接过檀木盒子,打开来看,居然是一叠的银票,笑道:“这凌大,在江南时我就看此人不大顺眼,不过还好,该给的一张也没少。”然后又把盒子递给心腹之人,“都收好了。”

    殷雅诗在一旁喝着茶水,看着母亲转身又坐回炕上,脸上颇为不满地道:“娘,我们可是书香世家,你和那些个低三下四的商人来往也不怕落了殷家的脸面?若给爷爷知道,还不是一顿好骂?”

    罗二姑给自己续了一碗热茶水,端起就喝了一口,颇为严厉的脸庞对着女儿就道:“你懂什么?书香世家只是说得好听,家中能有多少资产?就算有,也是族里的,不是我们娘俩几个的。你爹又走得早,除了给我们娘俩几个留下了一些田产之外,还有什么?”当年她出嫁之时,母亲也是碍于书香世家这四个字,并没有给她过于丰厚的嫁妆,瞥了眼女儿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没好气地又道:“你个傻孩子,你哥要出仕,这银钱就少不得,虽然有你大舅父一家罩着,但是自个儿手里还要有些积蓄,少不得也要上下打点一番。再者你出阁时的妆奁也要花钱,难道你要寒寒酸酸的就出阁?若是那样倒好,我倒是省了一笔。”

    殷雅蓉一听到母亲提到自己的妆奁问题,这才把那不满的脸色收起来,“娘,你勾结外人就给大舅母下套,大舅母知道了还不气恼你?再者那凌家还是商家,这样的身份还妄想送个姑娘进来当二表哥的妾?这凌家倒是痴心妄想得很。这样低身份的人我连和她说话也嫌脏了我的嘴。”士农工商,谁不知道商人最是低贱。

    “你那大舅母不是个聪明人,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了那个解签和尚的话。再说没凭没据的你大舅母不会想明白其中的因由。不过有一点你倒说对了,这凌家要送女儿进国公府只能说是妄想了,你那二表哥不会纳她为妾的。”罗二姑记得上回这二侄儿夫妇倒是同心得很,连她殷家的女儿都做不了这妾侍,这商家之女就更是不可能。

    “那娘还帮他们?”

    “为什么不帮?于我可是没害处的一件事,再者我与凌大已经说好了,就这一次而已,那凌家的姑娘有没有本事哄得你大舅母答应为她做主那就是她的事了,可与我无关。”罗二姑颇为凉薄地道。

    殷雅诗皱眉道:“对了,娘,我记得在江南时,这凌家姑娘的风评似乎不好呢,再说商家的女儿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搞不好要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巴上这二表哥?”

    罗二姑努了眼爱莲院的方向,“那也是你二表哥家的事情,将来这凌家姑娘真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进了你二表哥的院子,要头疼的也不是你,而是你那个厉害的二表嫂。”对于曲清幽,她心里不满已经很久了,她巴不得他们夫妻反目,让她坏她的好事。

    “那就有好戏可看了。”殷雅诗越想越有趣,对于上回做画之事她对这二表嫂也是心生不满,“看来二表哥的院子要热闹了。”

    “别管人家的闲事了,过了年,娘就让你姨母为你寻一门好婚事,唉,你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罗二姑颇为感慨地抚了抚女儿的秀发。

    殷雅诗就算再高傲,一听到母亲提到自己的婚事,还是颇有些羞怯地低头。她心里想着春闱就快到了,燕京城一定有不少士子前来参加,到时皇后姨母能把她指给状元郎就好了。

    儿子女儿快满月了,曲清幽抱着沉了不少的孩子,心里一阵的满足,原来为人母就是这样一种心情。逗着儿子女儿玩了半天,看了看沙漏,丈夫一时半会儿还没回来,朝周嬷嬷道:“嬷嬷,把钟老婆子唤进来。”

    周嬷嬷应下了之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后,钟嬷嬷涎着笑脸进来,一进来就请安,然后看向一对小宝宝,立刻恭维道:“哎哟,哥儿姐儿都大了不少,哥儿长得跟二爷小时候一样,长大了一定像二爷那么俊美优秀。姐儿像娘,一定像二奶奶一样漂亮。”

    “得了,别再说些恭维话,事儿都办得如何了?”曲清幽斜睨了一眼钟嬷嬷的鱼目道。

    钟嬷嬷立刻就悻悻地道:“老奴说的是实话,哥儿确实像二爷一样。”瞥到二奶奶那有些严厉的目光后,她这才进入正题,“二奶奶放心,在国公夫人掌家这段时间,国公夫人的一举一动我都有派人留意着,再说府里除了老夫人那儿之外,哪个院子都有我们的自己人,不会让人有机会在背后弄什么幺娥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恭敬地放到炕桌上,“这是国公夫人持家期间,她那一派的人不良事迹的记录,老奴把人名、时间、地点都记下了。”

    曲清幽拿起来看了看,顿时也大开眼界,她把权利交回给唐夫人还没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些人又开始故态复萌,尤其是那个被唐夫人又从庄子调回来的蒋兴家的更是大出风头。

    钟嬷嬷见二奶奶神情似乎颇有些愉悦,这才放下心底的大石,看来这次她办的差事奶奶还是满意的,然后又坐到脚踏上道:“二奶奶,我问了跟着国公夫人去上香的人,听说国公夫人求了只下下签,然后那老秃驴还说了什么国公夫人与二奶奶生肖相克的话,所以国公夫人才会事事不顺,对了,听说那老秃驴还建议国公夫人给儿子纳上一房与她生肖相生的妾以保家宅平安呢。”

    “怪不得,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曲清幽恍然大悟地冷哼一声,她想到唐夫人上回来看壮壮和小小的时候,那看着她的目光比起往日更是不善,尤其是现在罗泽似乎活不久了,那婆母就更看她不顺眼,有一回还指桑骂槐地说了半天,后来被她回了几句,方才止住话语。原来她把不幸的源头都怪到她的身上来。“对了,你让人密切地留意一下最近与婆母有来往的人,她竟然已经动了心思,就必定会有所行动。”

    “老奴晓得的。”钟嬷嬷点头道,半晌后,迟疑地道:“二奶奶,国公夫人最近倒是常接见一个姓凌的姑娘,好像是什么皇商出身来着?一个低贱的商人女,亏得国公夫人倒是有心思与她来往,也不怕掉了身价。”她知道二奶奶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对国公夫人也是不满得很,所以倒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皇商?凌家?凌晴?

    曲清幽一想就猜到了这个女人是谁,继而想到几次与她的会面,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不死心,居然会找上她那个头脑简单的婆母来下手,嘴角笑了笑,但是看向钟嬷嬷时却道:“商人又如何?我那宝贝干儿子不正是凌家的人,你这一竹杠可是打倒一船人。”

    钟嬷嬷这才记起那凌家的小公子正是二奶奶的干儿子,忙站起来躬身道:“二奶奶误会了,老奴指的是那个凌家不知羞耻的女孩,并不是奶奶的干儿子。”

    曲清幽看着钟嬷嬷那被她磨掉了许多棱角的样子,笑道:“嬷嬷的办事能力我是知道的,放心好了,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我自不会亏待了你。听说你的儿子们又回来求你原谅了?”

    钟嬷嬷一听二奶奶提到那两个不肖子,冷哼一声,脸色是又痛又恨地道:“那两个不肖子,老奴就当没生过。”

    曲清幽看着这钟嬷嬷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同情于她,“嬷嬷也勿须气恼,若他们是真心悔过,你原谅也就是了,母子俩哪有隔夜仇的?”

    钟嬷嬷一直受到曲清幽那气势的压迫,虽然表面上是屈服于她了,但是心里对这二奶奶还是有着一分憎恨,只是形势比人强,不敢表现出来而已。但现在听到了她那几句颇为温情安慰的话,顿时觉得心里暖和了几分,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那是二奶奶不知道他们的坏处才会这么说?我那两个儿子我算看穿了,老奴就算死了也不要他们担幡买水。”

    曲清幽见状,倒是又说了几句安慰话。然后才让钟嬷嬷出去了。

    周嬷嬷一看到钟嬷嬷含着泪水离去,不禁感叹了一句:“二奶奶,虽然这老婆子平日里可恨得很,但是上天也罚她了,让她有这么两个连老娘都不要的儿子,唉!人老了最怕就是有不肖子孙。”

    “嬷嬷倒是颇多感慨,周大哥对你可是尊敬得很。过两天他也要到城里来,那时候你们母子也能会会。”曲清幽半躺在炕上一手抱着小小在怀,一手逗着躺在身边的壮壮玩着。

    周嬷嬷一想到儿子就要到城里来,顿时觉得精神了许多。

    唐夫人迟疑地接过凌晴递上来的草药,“这些泽哥儿吃了真的会好很多?”

    凌晴笑着说:“至于能不能为泽哥儿延寿这我倒不好说?不过我听我大哥说在江南时有人家也生了这么一个孩子,结果也是吃这种偏方倒是活了不少日子呢。现在孩子都三岁了,还没被阎王催命呢。”没想到这样的谎话这唐夫人也会信,她说着心里都想笑了,像罗泽那个孩子,她当时见着后差点没有吓得把他摔死,拼命忍着内心的恐慌抱在怀里跟这唐夫人套近乎。

    唐夫人果然笑道:“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要试试了,唉,我现在为了泽哥儿都要愁白了头发。”对于这凌姑娘,她是越来越有好感,最重要的是当她抱着泽哥儿时,仍能镇定自如的说话,并未嫌弃孩子那恐怖的长相,继而想到曲清幽初见泽哥儿就被吓到了,心里对这儿媳妇又有诸多不满。“凌姑娘的生肖属何?”

    凌晴与这唐夫人来往也有好些日子了,一直等她问这句话,没想到终于等到了,笑着道:“属鼠的,过了年就二十了,所以到时候我就要回南去了,我大哥说家里来信催我回去好议婚事。”

    唐夫人听了之后掐指算了算,没想到这女孩子倒是与她生肖属性相生,不像那个儿媳妇处处克着她,但是听闻她二十了仍未嫁,心里又有些疑惑,“看凌姑娘长得也不错,怎的二十了仍未议婚事?”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疾吧?

    凌晴笑道:“为祖父守丧呢,所以这婚事才拖了下来,现在家中的长辈倒是着急得很。”

    唐夫人一听原来是这样,倒放下心来,这凌姑娘的出身就有一点不好,偏是商人女又是庶出,不过一想到若纳了她进门,她就能有运气,连带的泽哥儿也能多延长一点寿命,那些不合适之处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罗二姑来时,正好见到唐夫人让人送这凌晴出去。凌晴见到罗二姑,福了福,罗二姑只是高傲地点了一下头,连话也吝于与她说。

    “大嫂,你镇日让一个商人女出入国公府,这可不太好?”罗二姑道。

    “二姑奶奶,你以为我愿意啊?上回进香时的事情我都跟你说了,现在好不容易寻着一个不会克我的人,看起来又乖巧的,就算再不满她的出身,我也惟有认了。”唐夫人叹口气道。

    “我上回不是跟你说,昊哥儿是一心守着他娘子的,大嫂这事儿办不成,母亲那关你就过不去。”罗二姑提醒道。

    唐夫人皱眉道:“我现在不就在想个两全的法子,好让昊哥儿和婆母都不得不答应纳了这凌姑娘为妾。”

    罗二姑见她已经好心提醒了这大嫂一句,但这大嫂仍一意孤行,若到时候成了事就有好戏看,若成不了这大嫂看来也没好果子吃,随口给了她一个主意。

    唐夫人听闻后,颇为迟疑了半天,“凌家那姑娘会答应?”

    “有何不答应的?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罗二姑撇嘴道。

    唐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临近年关,到处都有人在办年货。曲清幽看着坐在一旁的周明道:“周大哥倒是辛苦了,这账目倒是一目了然。”

    “我替二奶奶办事,自当要把差事办好,莫辜负了二奶奶的嘱托才是真的。”周明恭敬地道。

    “对了,信娃儿这两天倒有些不舒服,周大哥不如在京里住上几天看看娃儿,你们父子俩倒是一年也见不上多少面。”曲清幽想到周明丧妻似乎也有些日子了,看来待会儿还是与周嬷嬷谈一下,该是续弦的时候了。

    周明一听儿子病了,心里就着急,忙起身道:“二奶奶,那我先去看看孩子。”

    曲清幽点头同意他出去。等到周明出去后,她朝周嬷嬷道:“周大哥老做鳏夫也不是个道理,嬷嬷就没想过让他续弦?”

    周嬷嬷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哪里没有?只是不知道哪有合适的人选?”忽而想到那个女子,又笑着道:“二奶奶,只怕到时候免不了又要您做一回主了。”

    曲清幽笑道:“嬷嬷倒是说得严重了,只要你有看上的姑娘,我为你保一次媒又如何?”

    “保什么媒?”罗昊笑着掀帘子进来。

    周嬷嬷笑道:“二奶奶说要为我那儿子保一次媒,老奴还真的多谢奶奶了呢。”转身去取热汤过来给二爷喝喝暖暖身子。

    曲清幽一看丈夫回来了,忙起身走近他,帮他把氅衣脱下来,“外头冷不冷?”

    “还好。”罗昊笑着接过周嬷嬷递上的暖汤。

    曲清幽道:“周大哥难得进城里一回,嬷嬷不用在这儿侍候了,还不如母子俩多聚聚。”

    周嬷嬷感激地点头应是下去了。

    等到丫鬟们都出去了,罗昊抱了抱孩子们,然后才双手圈住妻子在怀,道:“你上回跟我说这凌晴的事情,这件事我已经派人查明白了,那个凌晴与凌大分明就设了一个局给母亲,没想到母亲愚蠢到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他觉得心里颇为难过,埋头进妻子的发里,闻着那淡淡地香气来平息内心的愤怒。

    曲清幽抚着丈夫的背,道:“闳宇,我也真的没想到婆母居然厌恶我到这种程度,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即使我不喜欢她,但我也在努力尽一个儿媳妇的责任,她却从来没有试过敞开心胸接纳我。”

    罗昊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眯着眼道:“这件事我已经与凌三通过气了,若他不解决这个凌晴,那么我也不介意代为动手,只是到时候对凌家有何损伤我可不保证了。不能再任由这样一个低贱的女人踏进我们国公府。”

    “那凌三是个什么反应?他是商人,没准也存了这个心思?”曲清幽道。

    “他倒是没有怕家丑外扬,把这凌晴的事情都抖了出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还说会管教好这个妹子,不让她再到定国公府里来搅风搅雨,过了年就立刻遣她回南去。”然后当笑话般的把凌晴的那些放浪事迹都说给妻子听。

    曲清幽听后摇了摇头道:“上回我们在客栈遇上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在说谎,那个壮汉说的倒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未出阁就敢做下这样的事情来,婆母的眼睛究竟是怎么长的?鱼目珍珠都分不清?居然还任由她在定国公府出入?传出去倒真的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这个凌晴当初只看了一眼,她就看出她不是一个行事正派的女人。

    罗昊叹了口气,继而又颇为气恼道:“母亲这回做的事真的是愚蠢糊涂四个字形容还不够,那样一个比妓子还不堪的女人她也好意思想要塞到我们院子里来,连人家什么身世来历也不问,只会按着自己的心意来胡乱行事。”想了想后又道:“不行,清幽,母亲已经不适合再当家了。你还有几天就出月子了,嗯,过了年吧,该是让她把这中馈之责交回到你手上的时候了。”

    曲清幽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就怕婆母会以为我们在欺负她,到时候这名声就难听了。”

    罗昊被她这一挑逗,身子本能的紧绷了,他这娘子有时候真顽皮,明知道现在他动不了她,又时常会挑逗出他的火来,大手一紧。曲清幽很喜欢看到他为了她失控的样子,这样她就会感到一个身为女人的骄傲。

    两人亲热起来,随后倒在炕上,曲清幽看着丈夫那布满情欲的眼睛,微微一笑低下头去……

    罗昊的大拇指划过她的红唇,颇为留恋这张樱桃小口,“下回我们再试试。”

    “你还想要下回?不干。”她噘着嘴道。

    罗昊又抱着她说了一会儿哄劝亲密的话,然后才搂着她在怀里,“你说的有些道理,要母亲把权力交出来,确实不是我们这些晚辈可以开口的。老祖母年事已高,若事事都去求她出面,也不是我们这些孙辈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必须让母亲不得不把当家权拱手送回给你。”

    “我也是这个意思。”曲清幽的手在丈夫的胸膛上划着圈圈。

    罗昊一把抓住她那点火的小手,放在嘴里咬了咬,半晌后,才沉下眼眸道:“家中有一派是属于你的人,你不要阻止了她们的做为,借她们的手给母亲制造麻烦。这样比开口让母亲交出权利要好一些,你也不用背上一个与婆母争权的名声。”母亲一再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这个当儿子的忍无可忍了,一想到她听了那些所谓算命的话就想要一个比妓子还脏的女人来做他的妾,他心里的怒火就止不住的高昂起来,她的眼里可还有他这个儿子?

    对于中馈之责,她确实是不能拱手相让,但是她也不好在丈夫的面前过多的抱怨婆母的不是,毕竟这是个敏感的话题,有多少的夫妻就因为婆媳相争而不得不分离,尽管丈夫一再表示信她,但那毕竟是他的亲娘。不过现在听到丈夫完全是倒在她这一方的话,她又笑道:“我还怕你不赞成,所以我没应她们,但也没拒绝。”

    “该做什么就做吧。母亲确实该养养老了。”罗昊叹息道,对于母亲,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有你这话,我倒有底气多了。”曲清幽亲吻丈夫的唇以示奖励。

    罗昊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鬼灵精,你不就是希望我说这句话吗?”

    曲清幽笑了笑,并不答这个话。夫妻俩正说着话,突然摇篮里的孩子们哭了出来,曲清幽与罗昊两人都急忙起身,一人一个抱着孩子哄起来。

    “他们是不是要吃奶了?”罗昊道。

    曲清幽看了看沙漏,“嗯,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两个孩子到喂奶的时间。”于是,接过丈夫手里的儿子,抱着他们躺在炕枕上就喂起了奶。

    罗昊在一旁看着孩子们那努力吸吮乳汁的样子,忍不住羡慕道:“清幽,若我是你的孩子该多好?你对壮壮和小小的关爱倒是一模一样,并没有给哪个多一分,也没给哪个少一分。”

    丈夫的话让曲清幽心里有些发酸,谁说成人就不需要母爱了,他一直就是个缺乏母爱的孩子,唐夫人真是一个失职的母亲,她可知她的偏颇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她侧了侧身子,松开环住另一个孩子的手,伸手抚上丈夫的脸庞以示安慰。

    罗昊抓着她的手落下一吻。在这下午的时光里,即使外头风雪飘摇,一家四口都在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温情一刻。

    另一边的房子里,周明看着儿子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就是一痛,“信儿,疼不疼?”

    周信勉强睁开眼看到是父亲,小声无力地喊道:“爹,你回来了?”

    周明颇有些哽咽地道应了一声,又伸手抚了抚孩子的额头。“娘,儿子倒是难为你了,本来你年纪也大了,该是养养老的时候。只是儿了没用。”

    “说什么傻话?二奶奶待我可好了,就算是你媳妇在生之时也不及她对我的好,再说你让我回去养老,这不成,一来我不放心你,二来我真的把二奶奶当闺女来疼爱,你妹妹也出嫁了,我也不好去寻她。还不如在这儿有个寄托。”周嬷嬷说完,还感慨地叹息一声,人哪在哪儿过还不是一辈子?

    茜红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人家一家三口人正说着话,自己端着药进去似有不妥,但还是进去道:“周嬷嬷,信哥儿的药我都煎好了,还是趁热给哥儿喝了吧。”

    周嬷嬷抬头一看是茜红,忙笑着接过,“劳烦你这丫头给信儿煎药了,我这老太婆倒真的不好意思。”

    “周嬷嬷说的倒是生分的话,信哥儿多可爱的一个娃儿,我看着他就欢喜呢。”茜红忍不住偷偷瞄了周明一眼,无奈的是周明没看向她,她忍不住有些自嘲的一笑,还真的自作多情起来?

    周嬷嬷一看这茜红的举动就知道她的心思,从前几次儿子来时,就看到这丫头似乎对儿子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她也观察过这个丫头行事,倒也是个机灵的人,于是道:“儿子,还不扶信儿起来让茜红丫头喂药?”

    周明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扶起儿子,朝一旁的叫茜红的丫头笑道:“劳烦你了。”

    茜红笑了笑,舀起药水吹了吹就开始喂周信,“不麻烦,我平日里也有很多事要劳烦周嬷嬷呢,再加上信娃儿很可爱,倒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

    周明听到她的话,这才朝她看了看,很秀气的一个姑娘,看着她温柔地给儿子喂药的举动,不由得想到已过世的妻子,眼里就一黯,若妻子还没辞世该多好啊。

    周嬷嬷忙在一旁推波助澜道:“儿子,你可要好好谢谢茜红丫头,若不是她时常帮我照看着信儿,我有时还真的忙不过来。”

    “嬷嬷说的严重了,那都是举手之劳而已。”茜红忙摆手道。

    周明扶着喝了药又睡去的儿子,站起给茜红拱拱手道:“娘说的对,真的多谢你对小儿的照顾。”

    茜红见他行礼,忙起身福了福道:“周管事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把那空碗放回托盘里,偷偷瞄了一眼周明,然后低着头止不住羞意地出去了。

    周嬷嬷看得是满心满眼的高兴,趁这茜红出去后,抓过儿子道:“儿子啊,你看你一个人过也好些日子了,要不娘为你寻一房妻室可好?”

    刚转出房门的茜红听到周嬷嬷的话,抓着托盘靠在门后面偷听着母子的对话。

    周明一听母亲的提议,皱眉道:“娘,我现在还不想娶填房,再者信儿他娘才走了一年多,我到现在仍未忘记她。”

    “儿子,你傻啊?趁着现在有合适的赶紧定下一门婚事才是正经。”周嬷嬷赶紧劝道。

    外头的茜红听到这周明没心再娶,那抓着托盘的手都快要承不住,她也没少把心思表露出来给周嬷嬷看,就是希望通过她能达成心愿,现在看来,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她神色黯然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撞到银红。

    银红道:“你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茜红吸了吸鼻子道:“没什么。”

    银红与她相处多年,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莫不是你看上的人看不上你?”

    茜红板着脸道:“没的事,别瞎猜。”

    “跟我还要打什么哑谜?你说出来,我也好给你参详参详,没听过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的话吗?”

    茜红听了之后,这才小声地道:“你别说了,想什么都不成的,是我自作多情,人家倒是对我一点心思也没有。我想着年纪也大了,就该找个合适的成婚,日后也好有个依靠,所以才会留意他。”

    “周嬷嬷的儿子?”银红试探地问。茜红脸一红,承认不好不承认也不好。

    银红笑道:“你那点心思哪瞒得住人?看你平日里对信娃儿那么好,我就猜着了些许端倪,周嬷嬷也是知道的。你倒是精明,挑了这么一个,周嬷嬷是二奶奶的奶妈子,将来这周明兴许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你若跟了他也不算吃亏。”

    茜红听这银红把她的心事挑明了,这才点头承认,“我看上了人家,可人家对我没意思。”

    “你这事还得从周嬷嬷那儿入手。”银红笑道,然后又给她出了好些个主意。

    茜红听后点点头。

    罗澈与罗莹雪的满月宴倒是办得极为盛大,这是生产完后,曲清幽第一次出现在人前,穿着得体的笑着迎接前来道贺的宾客。

    徐繁来时,看到曲清幽笑道:“清幽表妹看来恢复了不少,若不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那未出阁的闺女,哪还想到是两个娃儿的娘了?”

    “繁表姐净会拿我来打趣?”曲清幽笑道,瞥了一眼杨夫人嘴角那不屑的冷笑。

    徐繁自也注意到婆母那不太合时宜的表情,凑近曲清幽的耳边道:“清幽表妹,别和我婆母那种浑人计较,她为了小姑的事情到现在仍耿耿于怀,对我都是爱理不理的。”

    “那表姐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曲清幽想到她现在过的日子,再想到宁国公府的事情,看来这表姐还是尽快和离抽身为好,只是这事要想想该如何做才能让姨父姨母答应。

    徐繁笑得颇为爽朗道:“不就那样,好了,今儿个可是小宝贝们的满月宴,别再提我那些个破事来伤感。”然后看到又有来宾到贺,“我先过去坐坐。”

    曲清幽笑着让丫鬟们给她带路,然后又笑着迎接前来祝贺儿子满月的贵宾。没多久,宫里就有太监前来传皇后娘娘的旨意,居然是给罗昊与曲清幽的孩子们赐下满月的礼物。

    唐夫人也跪在一边听着这旨意,手里的拳头紧握,这个皇后姑奶奶实在太过偏心了,泽哥儿满月的时候她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现在轮到澈哥儿与雪姐儿,就是赐这样赐那样的。她站起来后转头一看,看到穆老夫人抱着罗澈笑得开怀,于是也惟有硬挤出一抹笑容来,免得别人说她这个祖母偏心。

    徐繁坐着吃了些酒,倒有些酒意涌上来,屋里烧着炭火,倒有些闷热,于是朝杨夫人道:“婆母,我想出外走走,散散这热气。”

    杨夫人点头道:“去吧,别走远了,待会儿席散了也要回去。”

    “知道了。”

    徐繁独自走定国公府里,回头看到那灯花通明处众人的笑闹声,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个最为寂寥之人,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这里还是留下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疤痕。

    “徐夫人?”

    徐繁听到这声音有些震惊,怎么又碰上他了?原本已经要压下的心思此时又活跃起来,最后化为无声的叹息,转头看着任秀和,道:“任大人也是来吃满月酒的吗?”

    任秀和点点头,看着她那如花的笑靥,很大方很得体也很寂廖,忍不住上前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别这样笑了,看着让人难过。”

    徐繁震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让任秀和的手就这样停留在半空中,“君未娶妾已嫁,任大人逾矩了。”转身就要走,无望的事想来也没用。

    任秀和却一反常态地捉住她的手,徐繁颇有些愤怒,“任大人这是在非礼我吗?请你放尊重一点。”即使这个男人撩动了她的心弦,但也不应该做越礼的事情。

    “徐夫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有话要与夫人说才会抓着你的手。”任秀和的脸红了红,但在夜色里看得不太分明。

    徐繁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只因为心中的悲哀无法诉说,梗着脖子道:“任大人有什么就赶紧说吧?我听着呢?”

    任秀和靠近她,小声道:“徐夫人,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与唐世子和离吧。”

    和离?徐繁愣了愣,他要她和离?

    “为什么?”她的心有所期待,他是不是对她有心才会让她和离?若是这样,无论如何她都会争取到和离的机会。

    “徐夫人,现在我不能说出因由,但我所说的都是为你好,要不然将来你想抽身就很难了。”任秀和着急地道。

    这不是徐繁想听到的话,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如何信?苦笑出声:“任大人似乎管得过宽了,再说任大人是我的什么人?竟然要我和离?”连个理由也不给,就凭这么一句说不清道不明的话。她转身欲走。

    任秀和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徐夫人?”

    徐繁转头看着他,伸手把他的手拉开,“任大人别再作弄我这样一个苦命的女人,这样并不好玩。你可有想过我和离后会有何下场?可有想过我娘家是否又会接纳我这个归宗女?我又要背负怎样一个骂名?”

    任秀和怔在当场,她那在夜色里还泛着光泽的眼睛似有泪意涌出,默然地任她自他手中溜过,片刻后,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才低声道:“我不是在作弄你,我只是……”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是怜悯抑或是其他?知道今天是她表妹孩子的满月宴,他很早就等在这里只为了守候她的到来。皇上已经有所行动,据他私下查到的这定国公府也开始加入这团乱局里,他才会不顾身份出声提醒她。

    徐繁用帕子抹了抹泪水,片刻后,才脸上带笑的回到宴席之上,有些事只能埋在心里任它被时间腐化,然后再慢慢地带到棺材里。

    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定国公府里也在紧张的筹备着过年的事务,但是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却聚集着一群人。

    钟嬷嬷道:“大家可都想好了?要知道可没后悔药吃的?”

    “府里现在都乌烟瘴气的,若不让二奶奶再回来整顿一下,大家这老实人都没有活路了,只能看着那些小人蹦跶?”有人怒道。

    吴进家的道:“我也是这个意见,那些人现在是越发的得意,仗着有国公夫人在背后撑腰,什么腌脏事做不出来?”瞟了眼钟老婆子,其实这个老太婆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一物治一物,没想到二奶奶真把她治得服服贴贴的。

    “就是,以往二奶奶没当家之时,大家都忍着,知道国公夫人就是那样一个好坏分不清的人,但是经历过二奶奶的清明之后,现在谁还能忍着?”有人摊开手道,二奶奶任人唯贤,所以大家都服她,不像国公夫人只会任用亲信。

    “我也是这个话,二奶奶一定要回来重新掌权,大家盼这天可都盼了不少日子,可不能任由国公夫人再胡闹下去?”

    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钟嬷嬷笑道:“看来大家意见一致,那么放手干吧。”心里也在衡量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不过一想到穆老夫人对二奶奶的支持,她心里顿时就吃了颗定心丸。

    凌晴换好衣服想要去定国公府寻唐夫人套套近乎,看上回唐夫人的神情已经是想要她做罗昊的妾侍了,只要她再加把劲,这事就能成了。谁知刚要踏出房门,就有人拦着她,“姑娘,三爷吩咐了你不可以出门。”

    “让开,你们这群狗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凌晴没想到这凌三居然要坏她的事。

    “应该要睁清你自己的狗眼看清楚事实才对?”凌三公子慢慢地踱近凌晴道。

    “三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凌晴质问道,然后看到凌大出来,“大哥,你快过来评评理,三哥真是好没道理要拦着我不让我出门?”

    “三弟,凌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凌大快步上前怒道。

    “大哥,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可知道你差点就害了我凌家?”凌三公子怒道。

    “我怎么就害了凌家?”凌大睁眼道,“我现在不正在努力巩固凌家在燕京城的地位而努力,哪像你一点也不会巴结权贵?”

    “如果大哥你所谓的巴结权贵就是要把她这个贱货送到定国公府去,那你就可以省省了,省得丢了我们凌家的脸。”凌三公子冷笑的指着凌晴道。那天罗昊来找他说这事时可是没带好脸色的,他也在那天急忙表态一定会处理这个妹妹,不让她再到定国公府去再生事端。“人家已经对这件事极为恼怒了,你们还不清醒的净往前凑。”

    凌大气道:“你凭什么指责我?再说若晴儿可以当定国公世子的妾侍,那么于我们凌家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大哥,那贱货蠢就够了,我没想到你也跟着蠢上一份。巴结国公夫人就可以成事了?我告诉你据我得来的消息,连国公夫人的内侄女想要嫁给罗昊当平妻,最后都没能成事,可见国公夫人那儿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凌三公子道,他的眼看着凌晴,“就算我凌三不想承认,但你仍然是我妹妹,你那点破事以为就可以瞒得住人吗?人家早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什么破烂货。”

    凌晴的脸白了白,“三哥,你够了,开口贱货闭口破烂货的,屡次辱骂我可有个消停的?”

    凌三公子看着凌大与凌晴道:“别以为你们捣鼓的事我不知道,大哥,你那点腌脏的事情天下皆知,只有老爷子一人蒙在鼓里。若你们再不识趣,我可不介意亲自回南在老爷子的面前拆穿你们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事情。”

    凌大与凌晴均脸色苍白的看着彼此,这凌三居然抓着这个把柄来要胁他们。

    “安份一点呆在府里,过了年,你这贱货就给我回南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二十岁了,若父亲还不给你议婚事,我可要越俎代疱了,听说那辛家的老爷子要纳第二十九房小妾,我们反正与他有生意往来,你嫁过去倒也合适。”

    凌晴没想到凌三会这样威胁她,若她不回南去让父亲给找上一个合适的对象,就要嫁给那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辛老爷子当第二十九房小妾?

    “大哥,至于你,若不老实安分的呆着,我自有法子让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凌三公子甩袖子准备离开,然后又回头对家丁道:“看好这贱货,若有谁受她的勾引坏了我的事,我可不介意送他到宫里服侍皇上去。”

    家丁们顿时面面相觑,“三爷放心。”里面有些与凌晴有一腿的人都面色白了白,看来三爷已经知道府里发生的事了。

    又到一年年尾的时候,腊月二十九,罗昊笑着给门上贴对联,贴好后跳下来,揽着一脸笑意的妻子道:“怎么样?”

    曲清幽靠在他的怀里,“还不错。”

    “二爷,二奶奶,澈哥儿和雪姐儿到时候喝奶了。”周嬷嬷从里面奔出来道。

    曲清幽急忙奔进去给儿子女儿喂奶,罗昊看到自己被撇下来了,摇头笑了笑后也赶紧奔进去。

    进到卧室里,果然见到妻子正在抱着小小喂奶,笑着凑近妻子道:“娘子,我真的要吃醋了,你现在重视孩子还多过重视我。”

    “不害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居然跟自己孩子争宠。”曲清幽笑着打趣道。

    罗昊抱起在一旁等着吃奶的儿子,现在孩子都满月了,抱着沉了不少,靠近妻子吻了一下,凑近她耳边道:“娘子,我的生辰又快到了。”

    曲清幽脸红了红,想起去年他生日时发生的事情,听着他话里明显的暗示,大大方方的接下他的战帖,道:“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罗昊顿时就笑了出来,他生日的时候正好是她的身子休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等着。”

    翌日,照例要身着翟服前往皇后的椒房宫行礼接受赐宴。

    宴席进行到一半,有宫娥找曲清幽,说是福寿公主找她,于是她急忙起身跟在宫娥身后到园子里去,果然见到福寿公主鼓着鳃帮子等着她。“妾身参见公主。”

    福寿公主转身对曲清幽嘟着嘴道:“曲姐姐还说年底生完孩子后,让我去你府里玩玩,看看小孩子们的,倒是说话不算话?”

    曲清幽笑着上前摸着小公主的头发,谁知这小公主却是头一偏,不大高兴地看着她,她忙道:“不是妾身说话不算话,而是我正在坐月子呢,有好多事都不方便,公主若来了,也只能与我坐在屋子里闷着,还不如过了年让皇后娘娘下道旨意,公主再到府上来玩,那时候妾身的孩子们都大了些,也能抱着出去与公主逛逛园子什么的。”

    福寿公主这才回心转意,“曲姐姐,听外祖母进宫来与母后说,你生产时还难产了,是吗?你那小女儿还差点活不成?”

    曲清幽笑着道:“是啊。”然后把给小女儿做人工呼吸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福寿公主像听故事一般听着这些话,捂着小胸口道:“真惊险,好在你的女儿最后还是活过来了。只是那人工呼吸是什么?”

    曲清幽见她好奇,遂把人工呼吸的事情解释清楚。

    福寿公主听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宫宴之后就到了回府祭祖的时候,这是定国公府里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活动,穆老夫人亲自带头进行这项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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