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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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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卖方市场, 这样的高价, 叶信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若不是他这几个月抄书攒了一些钱,叶家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这五两银子的高价, 廪生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一旦考生出了问题, 他也要跟着担责任,轻则革去功名, 重则流放仗刑, 廪生在作保的时候,也要仔细的筛选具保对象,以知根知底的熟人最佳,而不是单纯看银钱高低。

    叶信芳在小吏的指引下到达一处空地,那里已经有了四名考生,正是与叶信芳结保的四人, 他们有老有少, 此时神情都有些紧张, 略微寒暄几句,便看到县太爷进场了。

    考生太多, 人群一激动就显得格外的混乱, 衙役们努力的维持秩序,叶信芳透过重重人群,只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那人嘴边留着两抹胡须, 样貌十分普通, 但神色极为矜傲。

    这就是青山县的知县李大人,这位李知县是去年上任的,今年算是他在任举行的第一场科举,故而格外的重视,光是考前动员讲话便说了许多,一通骈四俪六下来,大意叶信芳是听懂了,约莫是勉励众人好好考试,不要作弊之类。

    县太爷说完,其余考官起身向他这个主考官一揖致敬,然后站在县太爷身后,再集合所有作保的廪生,依次向所有的考官一揖致敬,过程非常的繁琐,显出十分的郑重之意。

    考生们由官吏们点名,五人一组,上前接卷,高声唱某廪生保,待廪生确认后应声唱廪生某保,这就是一直说的“唱保”。而如果这个过程中,做保的廪生对考生有疑问,立马就有官吏上前查察或扣考,如果出现替考,当场取消考试资格,大刑伺候。

    在叶信芳之前,倒是一直没有出现特殊情况,唱保进行得很顺利,他等了大约两刻钟,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五人便一起往前面走。

    叶信芳跟着众人一起向诸位考官行礼。

    “双林镇大桥村人顾山,由廪生刘青成作保。”最右边的考生走上前接卷,高声唱保。

    然后叶信芳就见到坐在一旁的廪生中有一人站起来,扬声说道:“廪生刘青成保。”

    廪生们跟考生不一样,他们是秀才中的佼佼者,作为有功名的读书人,在此处专门圈出一块地方就坐,茶水充足。

    听到廪生作保之后,考官点了点头,一旁就有小吏上前引着顾山进考场。

    叶信芳是五人中最后一个唱保的考生,待刘青成应保后,终于能进入考场。

    卷封上有座位号码,这就相当于现代考场上的座位号一样,小吏只是将他引进考场,可不帮他找座位号,座位号是按照古人习惯用的天干地支来排序,看着封卷上面的“丙卯”,叶信芳还要掰着手指头换算成数字。

    叶信芳运气比较好,分到的考棚看起来很结实,棚顶有修补过的痕迹,离厕所也隔着老远,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考棚非常简易,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座位,十分简单,叶信芳坐下来,要了一个小火炉和一些木炭,这些花费了不少银钱,又托了衙役将带来的小锅盛好凉水,待升起火来后,再将笔墨砚一一摆好,磨好了墨之后,方才不疾不徐的打开封卷。

    这试卷上没有题目,是十几页红格子宣纸,每页十四行,每行十八字,以及一些草稿纸。

    不多时,试卷便发下来了。

    县试的第一场叫做正试,这一场考题为四书文二篇、五经义二篇、试帖诗一首,这些题目都不难,类似于现代的填空题,一些句子去掉中间几句,或者干脆整段挖空,考生需要在答题纸上默写出正文并解释其意,正试录取比较宽松,只要默写正确、语句通顺、字迹端正就可以录取。

    二月的天,还是十分的寒冷,叶信芳并没有急着答题,而是先在火炉旁烘了一会,待觉得手脚没那么寒冷的时候,方才开始答题,这些题目都不难,四书五经是科考的根本,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天道酬勤,叶信芳这大半年以来刻苦攻读,答起题来信手拈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先在草稿纸上答一遍,方才誊写到答卷上。

    连日里抄书,为了节省纸张,叶信芳都努力的避免下笔出错,四书五经都抄过好几遍,也不会出现如现代人那般离了手机电脑不会写字的情况。

    叶信芳誊写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吓得他笔尖一抖,幸而没有墨点滴到考卷上。他只听见有人痛苦的喊道:“我的卷子!我就不该喝水!”

    不过片刻,便听见衙役走动的声音,叶信芳抬头,只见一个书生被衙役们拉扯着从他的考棚前经过。

    叶信芳猜测他应该是喝水时,不小心泼到了试卷上,这种情况如果保持冷静,是可以再要一份空白的答卷,但是他太紧张了,考场内禁止喧哗,这考生吵吵闹闹的,自然要被送出去。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叶信芳刚刚誊写完经帖题,便已经日上中天,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叶信芳决定先吃完午饭,再去想头疼的试帖诗。

    考篮里面,是昨日张氏和杨慧一起做的炊饼和枣糕,还有阴干的肉脯。

    这枣糕与现代的蛋糕店里卖的不同,是用糯米粉和红枣混合制成,寓意“早日高中”,叶信芳听着名字其实有些质疑,这枣糕听着挺像“糟糕”。食物在进考场检查的时候,已经被检查小抄的衙役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个不过葡萄大小,叶信芳将炊饼扔进锅里煮了起来,又扔了几块切好干肉脯进去。

    这一刻,他突然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

    为什么不带挂面?别人不带锅进考场,带炊饼很正常,他都带锅了,为什么还是傻兮兮的带炊饼。

    炊饼混合着肉干,经过热水一煮,虽然卖相有些糟糕,但香味却飘散开来,四周的考生原本吃着炊饼还不觉得什么,闻着这味道,顿时食不下咽。

    吃了一顿美滋滋的午饭,叶信芳便站起身在小小的考棚里面来回踱步消食,衙役们虽见他举止怪异,但见他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也不算违规,只是多盯了几眼,并没有上前打断。

    试帖诗的题目是“疏云瑞叶轻” ,童试做的诗,要求都是五言六韵。

    这句诗出自唐代骆宾王的《赋得春云处处生》,这首诗的名字就像一句诗,全诗是:“千里年光静,四望春云生。椠日祥光举,疏云瑞叶轻。盖阴笼迥树,阵影抱危城。非将吴会远,飘荡帝乡情。”这是一首咏春思乡的诗,不过名气不大,如果不知道的考生,也许还会以为这是写秋景,而叶信芳运气不错,正好听说过这首诗。

    试帖诗不需要多么努力的展现考生的思想,要点是不能偏题,一定要押韵,五言六韵诗,是有严格的韵脚格式的,而古今中外的考试都有一个不需要点明但非常重要的潜规则:政治正确。

    在古代的考场上,试帖诗另一个重点就是:歌功颂德。

    叶信芳这些日字天天琢磨着写诗,还是很有用的,做出一首押韵的格式诗不难,但要将思乡咏春这些东西跟歌功颂德凑到一起,就不太容易了,他用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在草稿纸上凑出一首工整押韵的诗,再仔细的斟酌用词,略作修改之后,誊抄到考卷上。

    天色还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交卷,叶信芳的位置很好,不少人走出考场都要从他棚前经过,他还看到了那个熊孩子,个子矮矮的,在衙役们的指引下,满脸都是自信的走出考场。

    叶信芳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又检查了几遍答卷,自觉没有问题,通过第一场应该稳了。

    县试都是当天结束的,不会发蜡烛,因而叶信芳出考场的时候,还看到许多考生正在奋笔疾书。

    考场外有许多人正在等候,看到出来的叶信芳,一些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叶兄弟,在这里!”

    叶信芳闻言望去,正是他的邻居胡威武,因为他是捕头,也要在考场外维持秩序,此时一身蓝色皂服,看上去显得很是英武。

    “胡兄?”叶信芳有些不解。

    “你娘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怕来迟了你等不到人会着急,便托我先接一下你,看着天色,你家人应该在来的路上,怎么样,你还站得住吗?”胡威武眼里满是关切。

    叶信芳不让张氏她们在外等候,就是怕这冷天里冻出个什么好歹来。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还有公干,要是让被人看到你和考生过从甚密,对你我影响都不好。”

    此时旁边已经传来窃窃私语声,胡威武见他面色正常,没有丝毫的不适,也就放下心来,没有强求。

    昏暗的天色下,叶信芳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的往家的方向。

    “慧娘,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男声清润,十分悦耳。

    叶信芳听到“慧娘”两字,神情一振,暗笑杨慧的名字还真是普通,走在路上都能遇到跟她同名的。

    “表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熟悉,叶信芳整个人都怔住了。

    午后的夏蝉,喳喳的鸣叫,令人心中升起无限的烦闷。

    薄帐也挡不住的酒臭味,床上的人袒胸露乳,呼呼大睡,丝毫没有任何惯常在外表现出来的文人气息,杨慧手中捏着剪刀,目中露出一丝狠意。

    “娘。”

    杨慧回头,三岁的小妞妞站在门外,睁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妞妞额头上的那块伤口,杨慧心中发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身后传来声响,杨慧赶忙将剪子放下。

    叶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千斤重,浑身酸痛难耐,好像被车子碾压过一样。

    入眼即是一个布衣荆钗的美貌妇人,眼角眉梢带着倦意。

    “你……”

    甫一开口,那妇人便急忙道:“相公醒了,妞妞快去打水。”

    说完小心翼翼的扶着叶云起身。

    what?相公?吓得叶云一把推开杨慧。

    杨慧浑身一颤,低下眉眼不再动作。

    叶云右手不经意的在下身一摸,顿时心都凉了。

    我成了一个男的。

    怕是没有睡醒吧,这样想着,她又躺回去了。

    天气炎热,毫无睡意。

    视线的余光看到一个低矮的小人,微微颤颤的端着一盆水。

    叶云赶忙爬起身来,三步两步冲到妞妞跟前,妞妞吓得往后一退,水盆里的水晃动着撒出不少。

    抢过水盆,看着妞妞怯生生的模样,不悦的向杨慧道:“这么小的孩子,摔到了怎么办?”

    杨慧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不知这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还是酒醒了就想装一回父慈子孝。

    叶云只觉得眼前一黑,晕眩了一会,跌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原主此前近二十年的记忆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飞速闪过。

    原主名叫叶信芳,是个读书多年一事无成的书生,父亲早亡,少时由寡母刺绣抚养供读,待他大了一些,寡母便带着之前的信物登了杨家门,闹了几番,娶回了有不少嫁妆的杨慧。原主的父亲在世时,家境尚可,与当时家境相当的的杨家定下娃娃亲,奈何多年过去,杨家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当地的富户,而叶家 ,因叶父多次赶考后一场大病,耗尽家财,而叶父也没能救回来。

    原主不事生产,却总是自命不凡,一心想要读出个名堂,奈何几次考试发挥不佳,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心灰意冷之下,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最终在一次酗酒之后,悄然逝去,换成了叶云。

    叶云心中有些不耻,吃软饭就算了,还酗酒打老婆,这原主真是十足的人渣。叶云在现代,本是个孤儿,虽是女子,却性情坚毅,吃苦耐劳,多年苦读,一路重点大学、研究生、博士,最后留校任教,虽然是冷门专业,但也算是学有所成,万万没想到,人生刚刚出头,便遭遇一场车祸,送了性命,由一个恋爱都没体会过的剩女变成一个人渣酒鬼兼孩子他爸。

    原主身体虚弱,叶云只觉得浑身沉重,水盆拿了一会就觉得十分沉重,暗道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

    叶云掬起一把水搓了搓脸,摸摸空空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杨慧,“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