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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作者:(英)丽雷(Riley,L.)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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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一年后

    格丽娅和奥罗拉站在那栋精致的白房子前面,抬头观望。

    “真美,”奥罗拉低语道,转向汉斯,“真的是我的吗?”

    “都是你的,奥罗拉,你从你母亲那里继承了这栋房子和栋沃利庄园,”汉斯笑着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的,谢谢。”奥罗拉说。

    格丽娅在台阶上停下来,手搭在汉斯的胳膊上:“这栋房子有名字吗?”

    汉斯查阅了文件:“卡多根别墅,卡多根府邸。”

    “哦,我的天啊!”格丽娅不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是我的曾外祖母玛丽帮佣的地方,这里也是劳伦斯·莱尔带还是婴儿的安娜·兰登——奥罗拉的外祖母来的地方。”

    “真有趣!有一天,也许你能告诉奥罗拉你所知的她家族的过去。”他们站在黑暗的门廊,汉斯闻了闻,“有点潮,”他说,“这栋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了。”

    “在爱尔兰的那次事故之后,莉莉和她母亲住在这里,”格丽娅证实道,尽量拼接起碎片,“劳伦斯·莱尔去世后,莉莉的父亲塞巴斯蒂安从他哥哥那里继承了这栋房子。”

    “不过,亚历山大、莉莉和奥罗拉在伦敦时没有住在这儿。亚历山大自己有栋舒适的房子,就在路那头的肯辛顿街,没有这么大,”汉斯说,“但绝对更惬意。”

    “这里太大了!”奥罗拉心怀敬畏地说着,走进典雅的客厅,汉斯打开百叶窗,让阳光照进来。

    “是啊,小姐,”汉斯同意,“不过我认为,就像栋沃利庄园一样,这里也需要花钱整修才能恢复昔日的荣光。”

    格丽娅跟随汉斯和奥罗拉穿过一间间屋子,然后上楼,她感觉这栋房子仿佛陈年遗迹一般一直被冷冻保存着。奥罗拉玩拉铃索玩得很尽兴,他们能听到从下面厨房传来一阵轻微的丁零声。

    “我的曾外祖母玛丽应该是响应铃声的仆人之一。”格丽娅说着,他们走下楼梯。

    返回门廊时汉斯打了个寒战,“嗯,奥罗拉,照我看,我们最好把你父亲的房子作为你在伦敦的居所,”他说,瑞士人对秩序和整洁的看重开始发挥效用,“或许卖掉这栋房子?”

    “噢,不,汉斯伯伯,我喜欢这里!”她跳回客厅,指着桌子上面的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我亲爱的奥罗拉,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留声机。”汉斯和格丽娅相视一笑,“这是过去的遗物,用来播放音乐。”

    奥罗拉看着心轴上沾满灰尘的唱片,惊讶道:“这是《天鹅湖》!看,格丽娅,是《天鹅湖》!也许这是我的外祖母安娜最后播放的曲子。她是一位有名的芭蕾舞演员,汉斯伯伯。”

    “或许是的。我觉得我们看得差不多了。”汉斯朝前门走去,“想必有不少开发商对这栋房子眼热,这里很适合改建成三四套公寓,地理位置也绝佳,可以卖数百万。”

    “但是,汉斯伯伯,要是我上芭蕾学校时,想住在这里,改建得更明亮一些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是的,我亲爱的奥罗拉,很多钱。”他确认道。

    奥罗拉双臂交叉,看着他:“我有足够的钱修整这栋房子吗?”

    “有的,”汉斯确认道,“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尤其你在几英里外的肯辛顿街有栋极其舒适的房子。”

    “不,我想住在这里。”她转向站在门口的格丽娅,汉斯锁上门,“你觉得呢,妈妈?毕竟,你也要住在这里。”

    “这是一栋漂亮的老宅,奥罗拉,我当然很高兴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但是正如汉斯伯伯所说,卖掉它也许更明智。”

    “不,”奥罗拉坚定地说,“我想住在这里。”

    三人离开卡多根别墅,乘出租车回克拉里奇饭店。边吃茶点,奥罗拉边急切地让汉斯开始做整修房子的必要安排:“完工之前我们可以先住在肯辛顿街爸爸的房子里,对吧,格丽娅?”

    “如果你确信希望这样,奥罗拉,那么是的。”格丽娅手机响了,“抱歉。”格丽娅离开休息室去大厅接私人电话。

    “嗨,宝贝,怎么样?看到那栋房子了吗?”

    “嗯,看了,很漂亮,超级大,要整修才能住人,但是奥罗拉就想住在这里。”

    “昨天皇家芭蕾学校的面试如何?”

    “奥罗拉说不错,可是要一周左右才能有结果。”

    “你呢,亲爱的?”

    “我很好,马特。想你。”说情话格丽娅仍然有些勉为其难,不过越来越顺口了。

    “我也是,亲爱的,再过几天我就会在你身边。”

    “你确信这是你想要的,马特?”

    “没有比这更确信的事了。事实上,我都等不及离开纽约,和你们两个开始新生活。说到这里,替我拥抱一下奥罗拉。”

    “我会的。”

    “噢,格丽娅?”

    “嗯?”

    “最后一刻你不会反悔吧,对吗?我是说,我不想在我放弃这边的一切,而三个月的英国签证到期后,你又变卦了,不愿意嫁给我。”

    “我不会改变主意,马特,”格丽娅道,“我别无选择,对吧?不然你就会被赶出这个国家。”

    “没错。这次我要百分百确认,不要再节外生枝。我爱你,宝贝,很快就能跟你们俩在一起了。”

    “我也爱你,马特。”格丽娅笑着把手机放回手提包,走回休息室。在纽约和爱尔兰之间往返了一年,才确定下三人一起生活的最佳方案。做出这一决定,是基于奥罗拉宣布想在皇家芭蕾学校争取一席之地,学校坐落在树木茂密的里士满公园,就在伦敦郊外。

    格丽娅在三个月前举办的展览,大获成功,她也越来越多地待在伦敦。剩下的就是马特需要找份心理学讲师的工作,三个星期前他已经在国王学校取得教职。学校放长假时,他们计划回栋沃利庄园,享受精美翻修过的房子。格丽娅也能在她的工作室工作,奥罗拉可以和她的爱尔兰家人及心爱的动物待在一起。

    格丽娅深知离开纽约马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说,也许伦敦是最完美的折中地。他们都在中立地区——都不是本地人——能一起开创一个崭新的未来。

    “我正在跟汉斯伯伯说,一旦卡多根别墅修缮好,我们可以卖掉肯辛顿街爸爸的房子,那笔钱可以帮忙支付修缮费。”奥罗拉说。

    “有其父必有其女,”汉斯抬了抬眉毛,“十岁就展现出金融头脑。嗯,奥罗拉,既然你是我的客户,我的老板,我一定遵循你的意愿行事。是的,作为你的受托人,我相信你的想法也是明智的。”

    “我要去给我的鼻子搽搽粉,像外婆说的那样。”奥罗拉说。

    她溜走后,汉斯问,“马特怎么样了?”

    “他很好,谢谢,汉斯。他忙着收拾公寓,整理在纽约的生活。”

    “他做出了重大改变——你们俩都是。不过,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一个全新的开始很有益处。”

    “是的,”格丽娅同意说,“我还没有谢过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你让我看到了我犯的错误。”

    “啊!我什么也没做,”汉斯谦虚地否认,“最关键的不是知道你的缺点,而是尽力去改正,那正是你所做的,格丽娅。”

    “嗯,我在尝试,不过我的自尊从未彻底消失。”她叹了口气。

    “你和懂你的人在一起,也许他远比以往更了解你。马特是个好男人,格丽娅,你必须珍惜。”

    “我知道,我会的,汉斯,我保证。”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奥罗拉回到桌边说,“我们现在能去房间吗?我想给外婆打电话,告诉她我们新房子的情况。”

    “奥罗拉告诉我她决定住在卡多根别墅,”奥罗拉停止跟外婆咬耳朵、把电话递给格丽娅时,凯瑟琳说。

    “是的。”

    “你知道那是玛丽,你的曾外祖母待过的地方。”

    “我知道。”

    “好了,我在想,你还记得吗?在玛丽的故事中,劳伦斯·莱尔带着小女婴回家时,他请人将一个手提箱存在了阁楼,说等孩子的母亲来取。你不觉得……”

    “好,只有一个办法能找到真相,”格丽娅说,“下次我去那儿时,我要看一下。”

    一周后,马特抵达伦敦,格丽娅带奥罗拉和马特到卡多根别墅。奥罗拉给马特做向导,参观后他下楼来到厨房,抱住格丽娅。

    “嘿,亲爱的,还好我没有和你一样的毛病,”他吹着口哨,“我爸爸见了这栋房子也会大吃一惊,这太令人惊叹了!我将会免费住在这里,”他笑着说,“我怎么消受得了?”

    “嗯,这也不是我的,马特,对吗?这是奥罗拉的。”

    “我在逗你玩呢,宝贝。”马特拥抱了她。

    “你确定没问题,马特,”格丽娅看着他,“你能在这儿住得惯?”

    “女士,”他举起手,“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并且追求我爱的事业。要是我的妻子和孩子可以提供物质享受,何乐而不为呢?”

    “好的。现在,你能不能帮个忙,和我一起去阁楼?我带上手电筒,要去找点东西。”

    奥罗拉正舒适地安坐在客厅,在古老的留声机上听几不可闻的《天鹅湖》。马特和格丽娅爬上屋顶。

    “那儿,”格丽娅指着天花板上的一个方形图案,“肯定是那个。”

    马特向上看了看:“我要站在什么东西上才能够着。”

    他们从阁楼的一间卧室里拖出一把木椅,马特摇摇晃晃地站上去,勉强够到了锈迹斑斑的锁扣。他使劲一拉,扣子掉了下来,洞口打开,扬起一片尘土和蜘蛛网。

    “天哪,估计几十年都没人来过这里,”马特说着,把头伸进洞里,“把手电筒递给我。”格丽娅递了过去,马特照亮阁楼,“你不会喜欢这里啊,宝贝。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我看能不能找得到。”

    “从我妈妈的描述来看,要找的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小手提箱。”

    “好的。”马特使劲把自己往上拉,悬垂着双腿,坐在洞口边缘。他们上方传来一阵急切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小老鼠,或者更糟糕的,大耗子,”马特脸色苍白,“房产检视员过来时,最好让他看一下。”

    “要是这么着,也许我们可以改天让人把所有的东西清理出去。”格丽娅打了个冷战,建议道。

    “嘿,没门!好歹我还是有用的。”马特笑着对她说,“待在那儿,我进去搜查一下。”他腿跨过门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感觉有些板子腐烂了,亲爱的。哇,这里塞满了旧玩意儿。”

    格丽娅站在下面,马特的脚就在她头顶上。

    “我找到了几个箱子,但是它们好沉。”

    “不是的,”格丽娅喊道,“是一个小手提箱。”

    “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这么重要?”他叫道,“见鬼,这蜘蛛网真像从恐怖电影里面出来的,我都吓坏了。”

    格丽娅听到马特搬东西的砰砰响声,然后终于……“我想我找到了,我递给你。”

    马特的手从洞口出现,手上抓着一个小手提箱,上面灰尘太重,看不清颜色。

    “我受够了,我要出来了。”马特出现时,头发被蜘蛛网抹成了灰色,“天哪!”他说着移到椅子上,“为了爱我才会这么做。”

    “谢谢,亲爱的。”格丽娅说,注意力转移到手提箱上。她擦去破旧的皮革表面的灰尘,露出姓名缩写的模糊痕迹。马特跪在她旁边。

    “我觉得这是一个‘L’和一个‘K’。”她说。

    “这究竟是谁的手提箱?”

    “如果没错的话,这属于奥罗拉的曾外祖母。劳伦斯·莱尔回家时,带回了一个婴儿,”格丽娅解释说,“他告诉他的仆人安娜的母亲会来接走她并带走手提箱。她从没有来,因此安娜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无所知。”

    “要把生锈的锁弄开,让我试试。”

    最后,他们把手提箱拿到厨房去找合适的工具。格丽娅在抽屉找到了一把刀,马特撬开了锁。

    “好啦,准备好看里面了吗?”马特问。

    “我觉得应该让奥罗拉来看,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的。”格丽娅去客厅找到奥罗拉,带她到楼下的厨房。

    “这是什么?”奥罗拉嫌恶地看着肮脏的皮箱。

    “我们认为这是你曾外祖母的箱子,她没能来拿走它,它已经在这儿放了快一百年了,”格丽娅解释道,“你想打开它吗?”

    “不,你打开吧,里面也许有蜘蛛。”奥罗拉耸了耸鼻子。

    格丽娅看上去也同样地不热心。

    “好了,女士们,这是男人的活计。”马特小心翼翼地撬开盖子,随着旧皮革一阵噼啪作响,手提箱的内里显现出来。

    三人全往里瞅。

    “闻起来好陈腐,”奥罗拉说,“里面没啥东西,对吧?”

    “嗯。”格丽娅感到很失望,手提箱里只有一个丝绸包起来的包裹——没有别的。

    觉察到她们的沉默,马特拿出包裹,放在桌子上:“要我打开吗?”

    她们点点头。

    马特试探性地解开已经褪色的薄薄丝绸。

    奥罗拉和格丽娅出神地盯着露出的东西。

    “一双芭蕾舞鞋。”奥罗拉怀着敬畏的心情悄声说,她拿起一只审视,与此同时,一个霉烂的信封飘落到地板上。

    格丽娅弯腰捡起:“一封信,写给……”格丽娅尝试辨认淡淡的墨水。

    “看上去像‘安娜斯塔西娅’。”马特伏在格丽娅肩头说。

    “安娜……我外婆的名字是安娜!”奥罗拉兴奋地说。

    “没错,也许劳伦斯·莱尔简化了她的名字。”格丽娅提示道。

    “那是个俄国名字,不是吗?”奥罗拉问。

    “是的,从小照看安娜的玛丽,总说她怀疑安娜是劳伦斯·莱尔从俄国带回来的。”

    “要打开这封信吗?”奥罗拉说。

    “嗯,不过小心点,很容易损坏。”马特劝告道。

    奥罗拉的小手打开了信封,她瞅着里面的字眼,皱起了眉头:“我看不懂。”

    “因为是用俄语写的,”马特在他们身后说,“我高中学过三年俄语,不过那也是好久之前了,有点生疏。但是借助词典的话,我还是能读懂的。”

    “你真是满腹才华,亲爱的,”格丽娅转过身,在马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回家路上我们去下书店吧。”

    他们回到肯辛顿街亚历山大的漂亮住宅,要在那儿一直住到卡多根别墅翻修完毕。地垫上有另一封给奥罗拉的信,等着她开启。

    “来自皇家芭蕾学校!”奥罗拉拿起信,然后看向格丽娅,眼中充满希望与恐惧,“给你,”她递给格丽娅,“能替我打开吗,妈妈,我太紧张了。”

    “当然。”格丽娅撕开信封,展开信阅读起来。

    “上面怎么说,妈妈?”奥罗拉紧张地握起双拳,抵住下巴。

    “上面说……”格丽娅笑着看向奥罗拉,“说你最好尽快开始打包,因为你被录取了,九月份开学。”

    “噢,妈妈!”奥罗拉冲进格丽娅的怀里,“我太高兴了!”

    “干得好,亲爱的。”马特说着,抱住她们两个。

    三人平静下来后,马特带着新买的字典上楼,尝试着翻译那封信。

    奥罗拉坐在厨房桌边,仍然紧握着那双芭蕾舞鞋,兴奋地讨论着未来。格丽娅在一边为他们准备晚餐。“我希望马特能快一点,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的曾外祖母是谁。尤其今天,当我知道我会追随她的脚步。”她又说。

    “哎,奥罗拉,你家族的历史你还有好多不知道呢。总有一天,我会坐下来告诉你。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是,一百年来,我们两家的命运紧密相连。玛丽,我的曾外祖母,收养了安娜,你的外祖母。”

    “啊呀!”奥罗拉睁大了眼睛,“这是巧合,对吧?你也做了同样的事,妈妈。”

    “没错。”格丽娅温柔地吻了一下奥罗拉的额头。

    两小时后,马特下楼来,宣布他破译出了信的大部分,并把打印好的翻译稿递给奥罗拉。

    “好了,亲爱的,虽然不绝对正确,但我尽了全力。”

    “谢谢你,马特,要我读出来吗?”奥罗拉提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格丽娅说。

    “好的,”奥罗拉清了清嗓子,“开始啦。”

    巴黎

    1918年9月17日

    我心爱的安娜斯塔西娅: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我要求我的好朋友劳伦斯到了你已知事的年纪,但我没能回来时,交给你这封信。我不知道对于你的妈妈,他是怎么跟你说的,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对你的爱胜过世上任何母亲。因此,当我们深爱的俄国处于动乱之时,我想确保你是安全的。我的孩子,逃避危险,和劳伦斯一同到英国,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我的不少俄国同胞就是这么做的。但是我必须从巴黎回到我们的祖国,因为你的父亲身处险境。事实上,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我必须回去找他。我知道我也许会被立即逮捕,也许面临死亡的危险,但是我为你祈祷,我的安娜斯塔西娅,长大后,也能领悟真爱的快乐与苦痛。

    你父亲来自俄国最伟大的家族,但是我们的爱却在暗地中进行,我很羞愧地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

    你是我们珍贵爱情的结晶。

    从我随信附上的鞋子,你能猜出我是一名芭蕾舞演员。我在基洛夫芭蕾舞团演出,在我们的祖国相当知名。也正由此,我遇见了你父亲。他来看我表演《垂死的天鹅》,从那时起,就开始追求我。

    我现在在巴黎,因为我深知我与皇室家族的关系让你我有性命之忧。于是,我接下与佳吉列夫的俄罗斯芭蕾舞团的合约,离开俄国,把你带到安全之地。我的朋友劳伦斯,善良的英国绅士(我觉得也许他也有点喜欢我)是我的救星,他说会带你到伦敦,替我照顾你。

    我最亲爱的孩子,我热切地希望我们国家的这种疯狂早日结束。

    我可以去伦敦看你,带你回我们深爱的家乡,把你带给你的父亲。但是现在一片混乱,我不得不忍痛把你送走。

    上帝在催促,我心爱的孩子。几个小时后,劳伦斯·莱尔就要过来将你带往安全之地,只有命运能决定我们能否再相见。再见,我的安娜斯塔西娅,祝你快乐幸福!

    请记住你是爱情的产物。

    爱你的妈妈利奥诺拉

    厨房里一片寂静。

    马特清了清嗓子,偷偷抹去眼边的泪水。“哇。”他低语道,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奥罗拉也泪流满面,格丽娅搂住她。

    “不是……很美吗,格丽娅?”奥罗拉轻声说。

    “没错,很美。”她赞同道。

    “利奥诺拉回俄国后就去世了,对吗?”

    “很有可能。既然她很有名,我们就能找出她出了什么事,以及谁是安娜斯塔西娅的父亲。”格丽娅沉思着。

    “如果安娜斯塔西娅的父亲是俄国沙皇皇族成员,在利奥诺拉写完这封信不久,他们应该就被枪杀了。”马特说。

    “利奥诺拉本来可以离开,与她的孩子和劳伦斯来英国,”奥罗拉说,“但是她没有,因为她深爱安娜斯塔西娅的父亲。”奥罗拉摇着头,“她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将她可怜的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

    “是的,”格丽娅同意,“但是,亲爱的,想必利奥诺拉没想到她会死。我们做决定时,都以为我们会永远活着。她做了当时所能做的最好事情,确保安娜斯塔西娅安全无事。”

    “不知道我能否那么勇敢。”奥罗拉叹了口气。

    “好啦,”马特紧紧搂住格丽娅的肩头,吻了一下奥罗拉的头顶,“那是因为你还不明白为了爱,人们会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对吧,格丽娅?”

    “是的,”格丽娅笑着看向他,“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