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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迷心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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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夏寻就被吓了一大跳。

    但见伸展入体内的数缕神识,没用多时夏寻便在连通着自己心脉与丹田的血管内,赫然发现了一只黄豆般大小的紫红色虫子!

    虫子晶莹如水晶,八只细小的骨爪牢牢钳着血肉一动不动,唯微弱的呼吸隐隐起伏,似乎是被镶嵌在里头。虽然只能凭神识感受,而无法用肉眼看着,但夏寻的胃囊依旧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咳咳咳!”

    察得实情,夏寻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俯身哈腰,用力捶胸不止咳嗽,仿佛想要把肚子里的恶心东西给生吐出来…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唐川一脸玩味地说道:“西川子弟多善蛊,而且五毒的蛊又哪里是能吐得出来的?”

    “……”

    墨闲冷而无话。

    夏寻猛然侧脸盯着唐川,斥问:“这是什么蛊?”

    唐川耸耸肩反问道:“凭你的学识,你该比我更清楚知道那是什么蛊吧?”

    “你当我是仙人啊!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蛊!?”夏寻烦躁怒喝。

    “你的神识是在哪里找着那虫子的?”

    “心脉下丹田三寸。”

    “哦…”

    唐川故作大悟般长长应声:“那你就放心吧,不是夺命蛊,只是迷心蛊罢。”

    “迷心蛊!”

    夏寻闻言眼瞪欲裂,满脸尽显惶恐之色。

    墨闲不解,冷问道:“迷心蛊是什么蛊?”

    “哈哈…”

    唐川哈哈一笑,看着夏寻解释道:“东洲舞氏有迷心术,可迷人心神。西蜀五毒有迷心蛊,可迷人情欲。此乃西川女子在自己洞房花烛夜,给自己相公施展的一种蛊术。蛊虫阴阳相生,女子阴男子阳,皆聚气于丹田。夫妻洞房,阴阳交融,蛊虫便会苏醒,催发出精髓引动寄宿者的经络气血,轻易便能使男子欲海翻腾,精力澎湃,驰骋沙场百战不殆。”

    “哦。”墨闲不置可否应一声:“不过情欲之蛊罢。”

    “呵呵…”

    唐川再笑,只是此番笑色却随墨闲话落变得尤其古怪。看着脸色青绿的夏寻,唐川玩味再道:“你若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迷心蛊它可不只是情欲之蛊。情欲之术,只是迷心蛊的一个功效罢,它最大的作用却是见证爱情的忠贞,是誓蛊。在西川,若非拜堂成亲,立下山盟海誓,或情比金坚,可携手至海枯石烂,无人敢用此蛊行苟且之事。因为,迷心蛊虫一生只会有一个配偶,忠贞无比。若非相爱之男女有与子偕老之决心,不能强行施展此术。”话说到这里,唐川稍稍显出些许肃色,问道夏寻:“想必,你答应了唐小糖不少事情吧?”

    “……”

    夏寻的脸色绿得几乎变成了一片叶子。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那不可言道的一幕幕画面,嘴皮子微微颤抖不能自控,傻愣愣地站在溪水中,尽是惶恐无措。对于唐川这个问题,即便夏寻不回答,唐川和墨闲此时都已经可以得到答案了。

    “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唐川转眼看去对岸的墨闲,笑色沉三分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他若无心,小糖的迷心蛊便不可能得以施展。因为,蛊虫寄生需两情相悦。情蛊相生寄宿人体后,非切腹不可分离,纵相隔千万里亦心有灵犀。倘若日后他与别的女子行苟且之事,小糖动动手指头便能让他痛不欲生,轻则蛊虫反噬精元受损,重则丹田破碎性命堪忧。”

    得了…

    听到这里,墨闲可终于知道夏寻为何在听得迷心蛊三字之后,会出现那般惶恐的表情了。这虫子不简单呀。只要这迷心蛊在夏寻的肚子里扎根,那他后半生的幸福无疑就是被唐小糖牢牢掌控在鼓掌之间。他若结婚生子,想娶芍药,甚至想做些什么事情,那都还得问过唐小糖愿不愿意才行。否则,人家勾勾手指,他都得瘫咯。

    一步错,步步错,终陷万劫不复。

    温情之下原是那姑娘的歹毒心肠。

    可现在才后悔,哪里还来得及呀?

    “可是…可是…”

    夏寻苦巴着脸都快哭出眼泪咯:“可是我没有和她那啥过呀。”

    唐川略显微怒:“难道你没吻过她么?”

    “额…”夏寻苦涩无话,满脸悲哀。

    “……”

    答案依旧是肯定的,肯定是吻过呀。

    而且吻得深情忘乎所以,连自己吞了只小虫子都不知道…

    见夏寻无话,唐川再生微怒,训斥道:“你若不吻,她便无法施蛊。你若心中无她,情蛊入体即亡。你若不予她承诺,她就不能铸成蛊结。你既然吻了,便代表你想待她好。你若不想待她好,你干嘛还招惹他?你若不想与她天长地久,干嘛还要那山盟海誓?!”

    “……”

    一连数问,如惊涛拍岸,震人心神。

    夏寻被问得哑口无言,惭愧难堪。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被逼的吧?

    这般不要脸的借口,莫说唐川不会信,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冰冷的溪水,将赤-裸的脚掌浸得麻木,皱起层层糙皮。寂凉的夜风把青衫吹干,青丝发尖仍余漏着圆润的水珠,乘着月芒寒光点滴溅落在哗啦啦的溪水里,再消失不见。

    夏寻无话许久,唐川也再无话可说。三人默默地愣在小溪边,许久许久。后来唐川便独自折返回了瞿陇。瞿陇山要那些看戏的唐门弟子和独少、雷猛等人皆陆续散去。白绣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小青鸟儿,绑上刚晾干的信笺纸,便将其放飞南去。

    仰望夜色,夏寻忽见青芒一现,即刻惶恐乍起,赶紧搜索去自己身上青衫…结果,当然是搜索无果了。

    这时他才回想起,几日前白绣跑来向他借了青鸟儿,说是要给曹仁轩写信,而青鸟至今未还。紧接着夏寻又回想起,近段时间白绣的种种反常举动,那都无不说明着白绣早已看透事情本质。直到这时,夏寻这才意识到一件比唐小糖施迷心蛊更可怕的事情正在悄然地发生着…

    白绣出问天,师从曹仁轩。

    芍药是问天的小师叔,曹仁轩是他的师兄。

    她俩认识的时间,只会比夏寻更长而不会短。问天的人,那肯定是向着问天的。更何况白绣和芍药都是问天的姑娘,姑娘家最讨厌的就是那薄情寡信的男人。当这些条件都加一块,那就完全解释了白绣今早儿为何莫名其妙地踹夏寻一脚丫了。

    她是在给芍药出气,也是在警告夏寻。

    可是今夜夏寻却不争气地将事情发展到了死胡同里。同样道理,换而言之,白绣借青鸟儿给曹仁轩写信是假,向芍药告密那才是真…

    后知后觉,细思极恐,恐极欲绝。

    夏寻的神色彻底从悲哀变成了绝望。

    “师兄,把剑借我吧。”

    “你要干嘛?”

    “剖腹,取蛊虫。”

    “遮天会破。”

    “那我自杀可以吗?”

    “你想开点。”

    “……”